“另一派支持葉室麟,他寫的曆史作品在年齡偏大的讀者中很受歡迎,銷量也不差,加上這次已經他是第五次入圍直木獎,這個因素也不能不考慮…”
“最後就是支持那位瀨川仁的,他的作品…其實和你們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可是講談社這次不知為何投入了大量精力為他進行公關宣傳,在媒體上很有聲勢。說起來,他們也知道作品本身的質量一般,所以遊說的時候,做的是與葉室麟共同獲獎的打算。”
通常直木獎每次隻會評出一名獲獎人,但偶爾也有兩人同時獲獎或是無人獲獎的情況出現。
“不過,如果抄襲這件事被證實,”宮部美雪緩了口氣,繼續道,“直木獎最終也隻會在清水你和葉室麟之間產生。”
與預想中的情況相同。清水徹微微頷首,趕在她又一次陷入沉思之前,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葉室麟前輩文學功底深厚,對漢學頗有研究,作品本身也相當感人,這些是我比不上的。然而…目前最年輕的獲獎者不過22歲,我還有三年多的時間可以學習,到時候說不定能趕上前輩。”
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意思,宮部美雪忍不住麵露驚色,“清水君,你是想…”
清水徹沒有回答,隻是繼續說著自己的想法。
“但是,抄襲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直木獎評選委員會若是不能在公眾麵前將其揭露出來,而是選擇私下處理的話,恐怕不隻是直木獎本身,就連各位評委的聲譽也難免受到影響。”
完全明白了他的意圖,宮部美雪坐在茶桌前,久久沒有開口。
清水徹也沒有進一步勸說,隻是沉聲道“麻煩前輩把我的想法轉告給渡邊桑和其他評委,拜托了!”
說完便深鞠一躬,起身離去。
宮部美雪則是盯著桌上的茶杯出神一陣,突然笑了起來,神情沒了與清水徹交談時的嚴肅。
“高橋,你這個學生還真是有意思。”
“什麼有意思,不過是年輕人的天真幼稚和膽大妄為罷了,”一道深沉的聲音後,清水徹的老師,早稻田的高橋敏夫教授從屏風後走出,口中憤憤。
“身為候選人,在頒獎前私會評委就罷了,居然還想以自身的獲獎機會為籌碼,換取評委會在頒獎現場為他公開譴責競爭對手和講談社,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又把直木獎當成什麼了?”
“可依然很有意思,不是嗎?‘最年輕的的獲獎者不過22歲’,有這種銳氣和自信的新人作家現在可是很難見到了。”
“什麼銳氣和自信?分明隻有蠢氣和自大!”
見勸不下盛怒中的高橋敏夫,宮部美雪微微搖頭,換了個話題“那現在怎麼辦?要我把他的話帶給其他評委嗎?”
“不行,丟人一次就夠了。”
“那我就回複他‘不要多想,安心準備頒獎好了’。”
“嗯…”
怒火漸漸消退,高橋敏夫抱起手臂思索一陣,擺了擺手。
“什麼都不要對他說,讓他胡思亂想幾天,也算是個教訓。”
“那這件事…”
“帶我去見渡邊淳一桑吧,”緊繃的臉上染上些許無奈,高橋敏夫歎了口氣,“希望我的麵子還能管點用…”
宮部美雪聞言又笑了起來,“果然高橋你還是最關心這個學生。”
“誰讓我是他的老師。”
扯了扯袖口,高橋敏夫昂著頭向長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