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夕顏!
亂世,殘陽如血。
西邊的火燒雲炙烤著大地,人間熱得像個蒸籠。
寬闊的直道上走來兩人一驢,夕陽之下,地上拖著長長的影子。牽驢的是男人,騎驢的是女人。
那男人衣著華麗,雖然滿麵風塵,但皮膚白嫩,十分英俊,顯然是個富家公子。那女人雖然戴著鬥笠,衣衫襤褸,然而隻要細看她衣裳的布料,卻絕非尋常人家能有的。
男人正用一根樹枝使勁抽打著毛驢。毛驢雙腿打顫,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
“該死的畜生,走得比我還慢。”男人又在驢子身上打了一下。
那驢子慘叫一聲,耗儘最後一絲氣力,轟然倒地,口吐白沫,居然死了。
驢背上的女子摔了下來,哎喲一聲,戴在頭上的鬥笠滾落一邊,露出一張黑魆魆的醜臉。
“這下好了,你也不用再裝貴夫人了,跟我一起走路吧。”男子無奈地笑道。
“我們找個地方歇口氣吧,奴家一天都沒喝水了。”
“水袋早空了。”
“那裡有處山林,必有山泉水。”
“說的也是,你我正好去林間避避暑熱。”
男人踢了一腳死驢的肚子,罵道“便宜你這個畜生了,你可是我花了五兩金子從農人手中買來的,如此不經用。”
“這驢子馱著奴家走了三日的路程,不吃不喝,也算是儘職儘責了。”
“美人就是心善。”
男人扶著女人慢慢朝山林走去。
天色將晚,紅日隕落,一輪明月高掛,蟲鳴聲漸起,猶如白晝。若不是道路沿途躺著三三兩兩的屍體,又時不時有野狗啃食,還以為在是和平年代呢。
他夫婦二人在林間尋了處山溪,各自趴在溪水邊咕嘟咕嘟喝夠了水,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歇氣。
月光撒下來,透過稀疏的葉子,照在他們身上。
“咱們去溪水裡洗個澡吧,出了這麼多的汗,身上又酸又臭。”
“夫君,你難道忘了,我們是在逃亡。奴家臉上的鍋灰還是你給我抹的呢。”
“誰叫你秀色可餐呢,我可不想便宜那些盜賊。”
“正是,奴家若露出本來麵目,萬一遇到歹人就不好了。”
“如今已是晚上,誰還會來這荒郊野外?你我既已結為夫婦,就該行夫妻之事,我忍了幾日,早已欲火焚身了。”男子淫笑道。
他靠近女子,不由分說,拖著那女子下了水。
“我的衣服全濕了。”
“正好洗一洗,這樣的天氣,一會就乾爽了。”
女子泡在溪水中,頓感清涼,一掃疲憊,用手捧水淨麵,月光照耀之下,那張臉白皙如嫩藕,眼波流轉,烏發如雲,原來是一位絕色美人。
男子一把摟住她,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喘著粗氣,連忙就要解開她的衣裳。
“夫君自重,小心有人路過。何況你已發誓要對我明媒正娶,豈能違背諾言,做此苟且之事?”女子百般掙紮。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哈哈大笑“狗男女好不知羞恥,居然在野外苟合。”
這笑聲猶如洪鐘,又似炸雷,把林間的鳥兒驚得撲簌簌地飛走了。
他二人嚇得抬頭四望,卻什麼也未看見。
“難道是鬼?”男子驚魂未定,放開女子,心頭那把欲火早已被恐懼澆滅。
女子悄聲說道“你我趕緊跑出山林,去到大路上,這分明是個男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