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四斤七兩,弟弟五斤二兩。”
“新生兒出生評分,姐姐10分,弟弟9分,很正常。”
“產婦身體指標顯示正常,觀察兩小時之後出產房。”
“李樂,瞧瞧,這倆娃,都是高鼻梁,濃眉毛,誒,姐姐眉心有顆痣誒。弟弟呢?啥也沒有,喲,有倆酒窩。”
“李先生,請您簽字。”
“李樂,琢磨什麼呢,簽字。”
“啊?哦哦。”
有那麼幾秒鐘,李樂像沉浸在了虛無之中。
沒有想象中的心情澎湃波濤洶湧,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感情戲。
除了想起自己已經當了爸爸,但內心除了小心翼翼,確實毫無漣漪。之前努力積攢的情緒,在孩子出生之後,即便使儘渾身解數,也醞釀不出來那種初為人父的喜悅。
簽字的過程有些漫長,筆尖在紙上像是劃過了兩個時空的距離。
直到。
“來,看看孩子。”
被兩個護士抱到身前,一左一右,一藍一粉的兩個包被裡的孩子,都閉著眼。
好像兩條大頭鯰魚,黑,顏色可疑。
腫脹的和桃兒一樣的眼皮,就那麼肆無忌憚地耷拉著,皺著眉頭,抬頭紋明顯,頭毛稀疏,緊貼在腦門上,嘴裡還吐出泡泡。
萬籟俱寂,如同啞劇,連呼吸和心跳都聽不到。
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心中奇怪。想象著此時應該有溫馨或者雄壯的背景音樂,但沒有,有點忐忑,又有些緊張,想要伸手摸一摸,可抬起來,又放下,再抬起,再放下,終究還是背在了身後。
看到護士抱著孩子要出去,李樂“誒”了一聲。
“誒什麼誒,你媽,你奶奶都不看了?”
這一刻,李樂才意識到,從此,人生多了兩個理由,好好活著和可以赴死。
好好活著,儘最大的可能延長與孩子在一起的時光保護他們。
如有突然,隨時可以站在前麵替他們承受最極端的情形。
人生的劇情終於回歸正軌了,自己,成了一名父親。
沒跟著出去,李樂坐在大小姐的床頭,攥著脫力後有些綿軟微涼的手,揉搓著,想要把體溫傳遞過去。
“巧玲姨,巧玲姨!”
“叫什麼呢?”
“這臉上,是不是藥物過敏了?”
“哪兒?哦,這是生孩子事後,用力過猛,導致的臉上的毛細血管破裂,看起來像是一塊塊紅斑,沒事的,過幾天自然好。女人,生孩子就是闖關,你這還是兩個,真不容易,不過,老天保佑。”
李樂輕輕摸了摸大小姐的臉頰,聽著有規律的呼吸,略感心安。
看到因為疼痛抽動的嘴角,心裡一緊,忙要站起,可轉瞬間,又變成了微笑,似乎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李樂這才又坐下。
“巧玲姨!”
“又乾嘛?”
“手怎麼一直這麼涼。”
“你一直拉出來,不放被子裡,能不涼?”
“哦哦。”
趕緊把手塞回被裡。就那麼扒著床框,繼續看著,生怕漏掉什麼。
耳邊幾聲幾聲儀器的顫鳴,忙抬頭看顯示的數字和曲線。
“巧玲姨!咋監控響了,沒事兒吧?”
“你有完沒完?出去!彆在這兒礙事兒,一驚一乍的。”
“那我閉嘴!”
終於,在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觀察,一係列檢查之後,李樂才跟著護士一起,推著大小姐送回了病房。
此時,天光漸放,幾縷彤紅的陽光從高窗照射進來,帶著暖意和煦,落在麵前。
伸手擋了擋,忽然聽到大小姐說話,“天都亮了啊?”
“醒了啊,疼不疼?”
“還好,不算疼。孩子呢?”
“在病房了。”
“李樂,我,真生了一個人?”
“不是一個,兩個。”
“好看不?”
“反正,挺彆致的。”
“討厭啊你。”
“嘿嘿。”
“健康不?”
“健康。”
“多重?”
“老大四斤七兩,老二五斤二兩。”
“那是多重?”
“2350克和2600克。”
“這麼小?”
“不小了,咱是倆,要是二合一,就是五公斤。感謝我爸抓的雞釣的魚,你爸送的水果海鮮。”
“你的手.....我抓疼你了吧?”
“沒,還沒個貓勁兒大。”
“誒,李樂,我當媽媽了。”
“嗯。我當爸爸了。”
“嗬嗬,孩兒他爸。”
“誒!孩兒他媽。”
“我要喂奶。”
“這個,看吧。嗨嗨,彆掐!”
“你不說沒貓勁兒大麼?”
“生完孩子就是母老虎了。”
“李~~~樂!!!”
。。。。。。
病房裡,李已經趴在嬰兒床邊上,看著倆娃睡覺。
“媽,真醜啊,這一臉的橘子皮。”
“醜什麼醜,這才剛落生第一天,你泡水裡九個多月,你也一臉褶子。多好看的,我滴乖孫喲。”
曾敏湊了過來,低頭瞅瞅倆娃,一臉的歡喜,“看這鼻梁,看這眉毛,看這小嘴,喲喲,小酒窩。閨女像你,兒子像媽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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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能看出來啥?”
“咋一直睡呢?誒,那倆娃,醒醒,看看你們奶奶。”
“啪!”
李樂後腦勺挨了一下,
“去去去,一邊兒去。下樓,接你老丈人去。”
“來了?”
“剛和尹熙打過電話,過了城門了。”
“哦,那我爸咋說?”
“說是得中午能到。”
“坐飛機?”
“沒,連夜開車過來。行了,趕緊下去吧。你姥爺和珊姨也應該到了。”
“哦,好。”
李樂起身,扭頭看了眼床上,正在老太太監督下,喝著加了紅糖,麟州老家產的小米粥的大小姐。
“奶奶,我喝飽了。”
“這還有點兒,喝完,你得恢複體力。”
“喝不下了。”
“為了孩子。”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