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依舊是人畜共居,屎尿橫流,衛生條件差到你無法想象。”
聽到齊仙女開始如此接地氣的罵臟話,李樂想起成子給自己說的在鎮公所看到的場麵,心說話,基層真特麼鍛煉人。
搖搖頭,從兜裡掏出上午在豐禾廠裡順走的兩包還沒上市的新口味果汁軟糖,遞給齊秀秀,“來,吃個糖糖。你在從事一項甜蜜的事業。”
“噫~~~~還糖糖,沒當幾天爹呢,就開始了?”撕開,塞嘴裡幾顆,“誒,味道不錯啊。”
“新品,沒上市,等上市了,給你幾箱。”
“那多不好意思。”
“行,不給了。”
“......”
“嗬嗬嗬,給給給,不識逗。”
“給我,我就給中心小學的孩子當獎品發。”
“訛人啊。”
“你有錢啊。”
李樂聳聳肩,“其實,看到那些爛泥扶不上牆的人確實也覺得有氣兒,覺得不該浪費資源在這些人身上,可仔細一想,這些人真的隻是少數。而那些沒有上新聞上報紙的,隻能成為大數字中的基底的絕大多數普通人,這些人才是受益者。”
齊秀秀把糖捏吧捏吧裝兜裡,“所以說,思考問題,做實際工作,需要在理性人的角度,而不是在事後諸葛亮。”
“就有些大明白,評價某些事情大多時候處於旁觀者的角度。基層乾部,能端上公家飯碗的,有幾個傻子?看問題比你清楚,領導看的更清楚,更多是無奈沉默。沉默之後咋辦?咬咬牙,抬頭看看牆上那麵旗幟,念一念為人民服務那幾個字,低下頭,繼續教育繼續勸繼續乾唄。”
“去年就有個紅空的電視台來我們鎮上拍什麼紀錄片,當時是縣裡宣傳口跟著來的,我以為和以前做專題報道的一樣浮皮蹭癢的走一趟,可後來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咋?”
“不拍我們怎麼修路,怎麼引渠灌溉,怎麼架電線杆,怎麼教農民學習種蔬菜種果木,怎麼給村裡家家戶戶裝上電表支上天線。就拍落後愚昧的習俗,還有那些個懶漢家裡的臟亂差屎尿屁。”
“你怎麼辦的?”
“不理。”
李樂想了想,“也是,對這種,你怎麼做都是錯,人家帶著箭靶子來的。誒,你知道巧克力?”
“廢話,咋?”
“巧克力狗吃了會死。”
“呃......哈哈哈~~~~”齊秀秀琢磨琢磨,笑的直抽抽,“你這人,嘴真毒啊。”
“嗬,本來麼。就有那麼些文化豬狗,喜歡通過一些片麵的描寫,用一種自我矮化的扭曲心理,去講述對他們來說被掩蓋的事實,然後添加一些自我臆斷的虛構,從一種悲天憫人的偽人性的角度,給他們的主子展現出來,用以滿足那幫變態的窺探欲。”
“就比如,你說的這群人,進到農村,直奔旱廁,讓裡麵蒼蠅叮在臉上,驅蟲爬滿褲腳,再用鏡頭告訴拽著自己脖子上狗鏈子的主人們,說,瞧瞧,這就是我們的生活的地方。然後換取一些狗糧。”
“他們深入麼?不否認,農村有愚昧,紮根靈魂深處,會蔓延,會擴散,可那是全部麼?了解農村麼?知道農村到組織結構麼?知道利益衝突和糾結點麼?知道農民根本的訴求麼?不知道,他們隻喜歡在農村的旱廁裡潛泳,認為糞坑就是他們的精神家園,用醜陋的逆向種族主義敘事,來討好主人。”
“這些文化豬狗們的舒適圈,就是靠鄉土苦難,展示過往的傷痕來換狗糧換狗牌,之後這群豬狗們還鄙視那些昂揚的人生敘事,無法體現人性,不真實,沒深度,不會獨立思考。可去他姥姥的吧。不是所有的蟲子都能變成蝴蝶,因為有的是特娘的蛆!”
“噗~~~~~”
這幾句話,讓開車的司機都憋不住,笑噴了出來,摁著喇叭狂笑。
“誒,師傅,注意點兒,我們倆的小命都在您手裡攥著呢。”
“哈哈哈哈,放心,穩著呢。”
齊秀秀扯扯李樂的衣服,“誒,以後,要是上網和人掐架,你幫我唄。”
“我啊,我不行,我比較喜歡真實。”
“啥意思?”
“有些人罵了沒用,法抗高,你得物理攻擊。”
“噫~~~~”
“兩位,到了。”
“師傅,多少錢?”
“算了吧。”
“算了?”
“一路聽你們聊,學了不少東西。我也是農村進城打工的,姑娘,你是個好官兒。”
“彆,不難群眾一針一線,拿著!”
等下了車,李樂瞅瞅齊秀秀,“你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可錢是我掏的。”
“你又不是群眾。”
“是啥?”
“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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