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事,這章沒完,先碼這麼多。)
片酬打折有點難,但吃飯打折還是可以的。
比如今晚上去的一處叫梅家宴的地方。
一座什刹海鳳翔胡同裡的三進小院兒,說是前清某位貝勒家的側福晉的私宅,之後被梅家大爺買了下來,與人合夥兒,開了個紀念梅先生的小型博物館兼主題餐廳。
去年新開,尚不出名,車子進不來,但是打個電話,餐廳就有有“駱駝祥子”拉著黃包車在巷口拉上客人進去。
李樂幾人對這種驅使人力的玩意兒不感冒,乘著初夏清涼的晚風,一路溜溜達達尋了過去。
小門小巷口,若非門口懸掛的兩盞寫著“梅府”的風燈,大概率會走過去。
銅釘朱門,三進四院,青磚灰瓦間垂花門廊,跨過門檻,時光仿佛倒流至民國舊夢。
吳大爺笑道,“像不像牛家的排場?不如拍戲的時候,在這裡取個景。”
庭院內海棠斜倚影壁,正中一株蒼翠的大棗樹枝繁葉茂。
正廳掛著“綴玉軒”,廳內陳設紅木八仙桌配蘇繡團花椅披,牆麵錯落懸掛梅派戲裝、老照片和白石老人的牽牛花摹本。
博古架上擺著青花瓷瓶與檀木戲箱,一個玻璃櫃裡,貴妃醉酒點翠頭麵,泛著流光。
東廂房叫“慧琴室”,已然成了私宴雅間。
門旁一扇雲母屏風後,陳列著梅家大爺贈送的梅先生用過的“貴妃醉酒”戲服,李樂和夏宇倆沒見識的,圍著櫃子轉了好幾圈兒,討論著這件光彩奪目的戲服,在暗調光線中若隱若現的是不是真的掐金絲走銀線。
西廊下懸著幾張三十年代的黑膠唱片,留聲機裡海島冰輪的淺唱低吟,伴著小院裡的造景流水聲,若不是人多,還有些瘮得慌。
桌上端呈餐具,李樂一瞧就是七十年代的外銷回流的仿清宮琺琅彩器,家具也都是清末民初的樣式的酸枝水曲,小李廚子一上手,就知道產地浙省東陽。
沒菜譜,直到上桌,見到一張灑金紅紙毛筆手書的單子,才知道今天吃的什麼。
接過來掃了眼,冷菜三味碟,薺菜菌菇魚羹,芙蓉豌豆水晶蝦,鳳梨桂花仔排,春筍山藥燴海參,北極貝,鴛鴦雞粥,主食是揚州炒飯、春卷外加木瓜銀耳。
看菜名就知道這是一家改良的江南文人菜館子,小聲問了下餐標,聽到六百一位,李樂擰著眉毛,直嘬牙花子,就這?
等眾人落座,在這裡被喚作管家的餐廳經理領著一個戴著眼鏡,白淨微胖,一臉喜氣的年輕人進了門。
“幾位老師,這是我們餐廳的二東家,杜弘毅先生,聽說幾位老師大駕光臨,特來表示感謝。”
“鄙人杜弘毅,今晚能見到幾位老師,萬分榮幸,諸位的到來,也讓小店蓬蓽生輝。這樣,為了表達對眾位老師,藝術家的謝意,特意預備了三十年會稽花雕,供各位品鑒。”
說完一招手,就有服務員抱著一個酒壇進門,當著眾人的麵,砸開泥封,隨即,一股混合著焦糖香、果香和米香的馥鬱的酒氣在房間裡彌漫開來。
“杜經理客氣了,客氣了。”吳大爺笑道,“我們也是慕名而來。”
“小店能迎來吳導、薑導、盧編劇這樣的大家,是我們的榮幸。”杜弘毅說著,衝幾人微微欠身,“我去催菜,請各位稍待。”
等這人一走,曾敏瞅瞅薑小軍,“老薑,你從哪兒認識的這人。”
李樂耳朵一支棱,心說,好嘛,今兒這頓飯的根子在這位身上呢。
“這人呢,彆看年紀不大,也是個人才。”
“喲,從你嘴裡,能說出人才倆字兒的,不容易。”一旁的盧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