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底下鬆垮垮歪坐一地人,紛紛摘下帽子扇風,迷彩濕的似乎都能擰出水兒來。
有人索性仰麵躺了,叉開手腳,敞開懷,擴大著散熱麵積。
李樂背著手走過來,瞧見這一群,拎著帽子,挨個兒拍著,“誒誒誒,都起來,都起來,一個個像什麼樣子。”
“哎喲,李師兄。”
“導兒員,不都演完了?”
“就是,樂哥,這不都結束了啊?”
“誰說結束了,這不一會兒還得開總結會,發獎狀。起來,有始有終,彆歪著了。”
“哎呦,我現在腰疼腿疼脖子疼,哪哪都疼。”
“可不,現在冰涼帶氣兒的小甜水都不能撫平我這一身的燥熱,回去我要得找個十八度的空調房,睡上三天三夜,才能緩過勁兒來。”
“要不再給你發個冰涼涼的婆姨?”
“這個,可以有。”
“滾蛋!”李樂照著說話的這位的屁股上來了一腳。
“啊~~~”
這麼一折騰,一群人這才稀裡嘩啦的又都坐了起來。
李樂腳尖勾過來一個馬紮,扯了扯褲子,坐下來手一劃拉,“堅持堅持,開完會回學校,你們就自由了。”
“李師兄,剛才你在上麵看了,我們表現咋樣?”
“你們表現咋樣,自己心裡還能沒點數?”
“挺好。”
“不錯。”
“相當可以。”
“嗖納愛斯。”
“至少不會墊底。”
“哈哈哈哈~~~”
“得了吧,嗨納愛斯,那誰,沐陽,我可瞧見了,剛才轉四向,你娃要是反應再慢上0.3秒,就得和旁邊的哥們兒來個kisskiss,我記著你也不是蓉城的啊?”
李樂目光飄向一個濃眉大眼,圓臉板寸絡腮胡的男生。
那男生立刻舉手,“李導,你不也說是差一點兒麼,都怨那教官聲音太小,實在聽不見口令,我那都是蒙的,你問他們。”
“對對對,那個教官不光聲音小,後、右還不分,好幾回都差點聽錯。”
“彆扯淡,我在看台上都聽見教官口號喊得震天響,你們幾個就是耳朵裡塞驢毛了。”
李樂又朝手邊的一人努努嘴:“還有你,一排一列,都是框子兵了,正步踢得跟踩到看不見的門檻兒似的,腿怎麼愣是拔不上去了!”
男生臉上一紅,嘀咕著回應:“師兄,太緊張了,繃得太久,不聽使喚了。”
“對了,他是提不起來,你們幾個倒好,那腿踢得是高的像北高麗蹦躂兵,好家夥,我還以為下一秒就得喊蔥蹭碗碎了,咋滴,昨晚上被恩情教育了?”
“師兄,那是我們腿長不一樣。”
“長短不一樣還能站一排?”
“有人上身長,有人下身長啊。”
“哦,那你勒?五五等分?”
“哈哈哈哈~~~~”
李樂手一扒拉,扯過身旁一個身旁笑聲最大的,掐住命運的後脖梗子,“就你還好意思笑?”
“啊?”
“啊什麼啊?五連的軍體拳,就差點毀在你小子手上。彈襠頂肘,虧得都是背對著,你丫照著前麵那哥們兒屁股就來了一下,也虧得那哥們兒腚瓣子夠硬,能忍。”
被調侃的學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那我不是想動作標準點嘛。”
“標準,你也得看距離啊,回頭去小倉庫那點兒吃的喝得給人送過去。”
“誒,知道了。”
“再帶上點兒紅花油。”
“紅花油?乾嘛?”
“萬一人腚溝子被你踢腫了呢?你不都得給人抹抹?”
“籲~~~~”
鬨過笑過,終於繞到了名次。
“樂哥,你說,咱們這次,能拿第幾?”
“保八爭六摸一摸五,男生連女生連加一起,總得有個第六?”
“想點好的噻,怎麼不能是第五,係裡獎勵一萬塊啊,02、03一個班五千經費嘞。”
“這到最後了,我看彆的連也都拿了壓箱底兒的本事出來,我覺得還是現實點兒,第八,也挺好。”
“噫,出息。”
“那萬一,又是最後一......”
“嘟~~~掌嘴!”
“揍他!臭嘴!”
“阿魯巴,上!”
“哎哎,彆,幾位哥哥,錯了,我錯了!!”
“好了,彆鬨了。”李樂抬手止住,笑道,“剛我在台上瞧了,女生那邊,隊列走的齊整,硬橋硬馬的,透著精神,軍體拳一招一式都挺到位,帶著股娘子軍的氣勢,估計不會差。”
“我們呢?”
“你們?隊列裡的動作和軍規可透著幾分參差自由美,敬禮時,手臂伸出來高高低低,跟風中搖曳的向日葵似的,四個字,妙趣天成。”
“哎~~~”
“軍體拳彆聽吼的聲震九天,可一招一式,還是有些束手束腳,軟軟塌塌,當然,這玩意兒,不在咱們係,在五連裡其他幾個院係不夠給力。非是我軍我軍不給力,奈何隊友太拉跨。”
“不過,好在沒什麼重大失誤,這才是關鍵,我估摸著,最低目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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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眾人麵露沮喪之色,李樂笑道,“行了,咱這次,關鍵還是和自己比,名次,真沒那麼重要,再說,今年有個高達,這名次,不一定好評,興許有個意外之喜呢?”
“高達?”
“嗯。”李樂一挑下巴,示意那邊籃球架下的二連。
眾人看過去,恍然。
剛才那一套塵煙四起,殺氣騰騰的擒敵拳給其他連隊的震撼太大。
“好了。”李樂拍了拍手,“都聽好了啊,一會兒,無論出什麼結果,不要叫喚,不要摻和,風頭不對,立馬撤退,聽到沒?”
“撤退?”
“師兄,啥意思?”
“沒啥意思,闡述小概率事實,沒有當然更好。但是我先把話撂這兒,誰要不聽命令擅自行動,先生們,你們也不想期末不一定哪一門不及格吧?”
“不能,一切行動聽樂哥指揮。”
“那就.....”李樂剛要開口,就聽到遠處主席台傳來麥克風調試的刺耳蜂鳴,起身道,“整隊!”
。。。。。。
日頭高懸,紅旗烈烈。
操場上,一十六個方陣又重新聚集。
看了眼台上,學校領導和各院係頭頭還沒落座,杜華茜溜達到五連方陣後麵,搬了個小馬紮坐著,看起來頗有些憋屈的小李廚子身邊。
低聲問,“你怎麼看?”
“我坐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