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清了，是老天爺幫你止損。把這事兒徹底了斷乾淨，乾乾淨淨重新開始，憑你的條件，未來隻會更好。給這人留最後一點體麵，也是給你自己留一份清靜和尊嚴，你說是不是？”
姑娘的哭聲漸漸小了，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高洋，又看看自己父親，再看看一攤爛泥般的張博士，眼神裡痛苦依舊，但似乎也多了一絲決絕。
高洋說完，衝李樂一點頭，出了房間。
作為一線吃瓜群眾，李樂瞅瞅屋裡沉默、歎氣，抽泣的三人，退後兩步，挨著門框。
“聽”到高洋走到“武大”身邊，“兄弟，氣壞了吧？擱誰都得炸。不過，這事兒吧，你也看出來了，那姓張的就是個軟蛋慫包加人渣。可現在鬨成這樣，最難堪的是誰？是哥們兒你啊！”
“真要是鬨得全校，不，兩校皆知，或者報警啥的，這多扯淡，好聽嗎？對你以後呢？”
“還有，今兒你能來，說明你早就不信她了！今天這出戲，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猜對了。下一步該怎麼走，大家都是男人，心裡都有數，可兄弟，有體麵的，影響最小的法子，乾嘛不用？”
“我看，不如讓那姓張的過來，你呢，揍兩拳，踹兩腳，先解了這氣兒。等回去了，該分分，該散散，該咋處理咋處理，總好過在這兒給人當猴戲看，而且，回隔壁，都是熟人，不更難看。不妨就在這兒，撂句話，以後，陽關道獨木橋，對吧？”
高洋句句戳中男人被綠了之後，最在意的麵子和可能的後續麻煩。
給出了一個“內部消化”的體麵解決方案，讓對方覺得“鬨大”自己損失更大。
“武大”臉色變幻，最終咬著牙點了點頭。
至於“金蓮”姑娘，高洋又換了一種冷漠的語調。
“你說愛他一輩子，他也給你承諾了嗎？還是你覺得，這種開始的方式，能支撐起你想要的一輩子？”
“金蓮”剛要開口，又被高洋堵住，
“你也有對象，他對你不好嗎？還是你覺得，張博士這種....學術魅力，值得你放棄安穩去賭一把？現在，賭輸了，代價你也看到了。他自身難保，還能給你什麼？”
“姑娘，戲到這兒，該散場了。繼續糾纏下去，除了把自己和他一起拖進更深的泥潭，沒有任何意義。”
“回去好好想想，哪份感情是真的，哪份是泡影。走吧，今天這事，你也得給你那男朋友一個交代，好自為之。”
“金蓮”被幾句話，說的啞口無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那點殘留的“幻想”被高洋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張了張嘴，最終隻發出一聲嗚咽。
。。。。。。
最後，接到彙報的校學工部的人永遠的“姍姍來遲”，李樂一瞧來的幾人裡，笑著打起招呼，“聶處長？”
“喲，李樂啊，你怎麼在這兒？”
“巧了唄。”
“哎，怎麼個意思，你先給我說說？”聶巧燕趁著其他人上前，退後兩步。
“這事兒吧，這般如此，如此這般。”
聽李樂說完，聶巧燕點點頭，“倒是謝謝你們了。這要是鬨大了，還連著隔壁的學生，可就......”
“您彆謝我，整個事情處理的，是高洋，瞧見沒，那位。”李樂一指。
“哦，他啊。”
“咋？你知道？”
“嗨，一會兒和你說，先處理這事兒。”
有高洋的鋪墊和學校學工部的出麵，最後的四方簡短碰麵，氣氛依舊冰冷尷尬，但已無爆炸風險。
張博士再次向小芙父女和夕顏及其男友鞠躬認錯，承諾立刻徹底斷絕與夕顏的所有聯係，並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小芙姑娘的父親冷冷地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我們走！”便拉著女兒頭也不回地離開。
“武大”狠狠瞪了已經嘴角額頭紅腫的張博士一眼，轉身走了。
至於饅頭姑娘，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張博士，那眼神裡沒有了“愛一輩子”的熾熱，隻剩下一種冰冷的、複雜的、帶著怨恨和自嘲的麻木。
看著幾撥人消失在，等在宿舍樓辦公室門口的高洋，長長舒了口氣，對身邊的李樂和梁燦笑道，“行了，戲散場了。”
“現在散場了，可後麵的爛攤子指不定還有呢。”李樂回道。
“可最危險的開頭過去了啊，再說，有學校出麵了，咱就不考慮了。走，我請你們吃飯，謝謝幫忙。”
“不了，我們倆約好了，去萬柳找朋友一起。”
高洋點點頭，倒沒多少失望之色，“那行吧，反正日子還長呢，和阿燦還睡一個屋，機會多的是，記著，我欠你們一頓。”
說完，擺擺手，出了宿舍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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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燦瞅了眼李樂，“嘿，這人，牛啊。”
“你也看出來了？”
“我又不瞎，深諳人心世故、兼具基層智慧與高知邏輯、手段老練且極有分寸，運用情理和規則，為這場慘烈的感情糾紛尋找一個儘可能體麵收場。”
“是啊。你最近和他關係咋樣？”
“相敬如賓。”
“噫，亂用詞兒。”
“反正，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不是不知道，人越大越難交朋友，互相遷就著，就算很不錯的關係了。”
“也對，誒，走，曼曼應該.....”
“誒，李樂。”聶巧燕從辦公室出來，叫了聲。
“聶處長，處理完了？”
聶巧燕歎口氣，“算是吧，你說都什麼事兒。”
“可不，我哥們兒說，這是秦香蓮大戰潘金蓮。”李樂示意身旁的梁燦。
“秦香蓮大戰潘金蓮？”聶巧燕嘴裡順了幾遍，“哈哈哈哈~~~~~你這.....”
“梁燦，哲學係的，我本科四年室友，死黨，又考回來讀博。”
“哦哦，你好，你好。”
“聶處長，您好。”
“你導師是哪位？”
“楊海榮楊老師。”
“哦，你研究西哲的？”
“是。”
梁燦和聶巧燕聊了兩句，李樂這才又問道，“聶處長，梁燦和高洋一個宿舍的。”
“是啊，那挺好的。”
“您剛說高洋怎麼著的？”
“他啊，他和你們不太一樣。”
“知道，年齡大，三十三了。”
“那隻是一個，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大還來讀博士？”
“追求上進？”
聶巧燕搖搖頭，“他是學校和甘省簽訂的選拔定向培養博士。”
“定向培養？”
“就是地方上保留工作職務，又通過學校考核，脫產來讀博士的，不過畢業後，還得回原省份，至少服務八年。”
“哦。”李樂恍然，“那就是奔著向上走的唄？”
聶巧燕搖搖頭，“人各有誌，不過，高洋來之前就是全國優秀基層乾部了。”
“謔~~~挺厲害啊，他可沒說過。”梁燦嘀咕一句。
“聶處長，有多基層？”
“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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