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說?”惠慶點點頭。
“說新技術帶來的廣場看似開放,實則更易導致理解退化和情感極化,算法邏輯像新的係統在殖民生活世界。”
“還有麼?”
李樂想了想,繼續道。“還提到那種半公半私的社交空間,模糊了邊界,讓私人情緒和未經反思的觀點像洪水一樣湧入公共討論,衝垮了理性對話的堤壩。”
“半公半私?”惠慶琢磨著這個詞,“嗯,他的交往行為理論,核心不就是追求理解達成共識。現在看來,這共識在你那裡,比在現實裡還難達成百倍。他倒是清醒,沒被技術樂觀衝昏頭。”
“是啊,清醒得很。但他的核心信念,理性溝通和人類共同生活的可能性,堅信不會過時。”
惠慶聽完,笑了笑,“行了,開眼的事翻篇。”
“說點正事。梅蘋在人大那邊剛拿下一個國社科的重點課題,新型經濟時期鄉村治理中的宗族發展研究。”
“資金挺足,也在找人,問你有沒興趣,算跨校合作成員,參與進去,有興趣麼?”
“您這兒沒課題啊?”
“我這兒還在琢磨,要申請的,估計算不上國社科的帽子這麼大,你怎麼想?”
惠慶說著,拉開抽屜,把資料遞給李樂。
李樂起身接了,一頁頁翻著,又尋思半天,這才說道,“也行,正好我在se那邊,有個田野調查的科目,定的事閩粵宗族宗親內部的禮物流動與權力關係,正好就撞上。”
手指頭彈了彈資料頁,“梅師姐的方向是宏觀的,關注結構、功能、變遷,我這邊人類學的構想是微觀的,單一的,聚焦過程、策略、象征資本轉化。”
“一個宏觀背景,一個微觀深描,可以把這兩個研究揉在一起做,用師姐課題的資源和框架,支撐我這邊的深度。”
“一魚兩吃?”惠慶瞅瞅李樂,“有點兒,投機取巧啊。”
李樂嘿嘿一笑,一點兒沒覺得不好意思,“兩邊都顧得上,效率最大化麼。”
惠慶嘬了兩口煙,“也行,梅蘋課題的廣度,給你的提供了平台。反過來,你那套微觀的深入,也能給她的宏觀治理研究提供一點注腳,避免流於空泛。理論框架上,一個偏結構功能,一個偏實踐象征,也能互嵌。”
“不過李樂,一魚兩吃,最忌諱貪多嚼不爛,生搬硬套。彆為了湊,硬往裡塞。兩個研究的內在邏輯必須理清楚,各自的學術訴求、核心問題、分析框架,不能混為一談,明白嗎?”
“我明白。”李樂笑了笑,“不會給師姐拖後腿,該乾的活我也乾。”
“嗯。梅蘋那邊,是我打還是你打?”
李樂眼珠一轉,八卦的小火星在心裡蹦擦擦幾下,“您打吧。”
“那行。不過,彆光想著魚,鍋和火也得備齊了。回頭你們倆當麵聊。”
“誒,知道。不過......”
“嗯?”
“這經費.....”
“梅蘋那邊的,自然是他們出。”
“哦,那就行。”
“行了,電腦帶了麼?”
“帶了。”
“拿出來,先把你這段時間寫出來的應付我的東西講一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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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話說的,怎麼能叫應付,頂多算是短小精悍了些吧?”
“狗屁,彆廢話,先從第一份關於......”
師徒倆,就這麼著,你來我往的討論了快兩個點兒。
“......城鄉關係的調整裡的社會目標單一,結構失衡、關係.....誒誒,你有事兒?”
講著講著,惠慶瞧見李樂在不時的看表。
“沒,沒啥,就是,今天有在外地的朋友來家裡。”
“哦,那行吧,”惠慶看了眼手裡的打印出來的李樂寫的東西還有一厚遝,“反正今天也講不完,你回吧。”
“不用,您講您的。”
“您心裡有事兒,屁股坐不住,我講什麼你也是個囫圇吞棗圖應付,算了,今天到這兒吧。”
“惠老師,這,這,多不好....”
“不好你站起來乾嘛?不行,我改主意了。”
“誒誒,老師,彆,彆。”
“熊樣。趕緊走人,忙你的去。”
“嘿嘿嘿,您是我親師父,那我,走了啊?”
“咋?還讓我送你?”
“哪能呢,老師再見!”
瞧見李樂把本子筆電一堆資料劃拉進書包,撩腿就跑出門的背影,惠慶嘴角一翹,搖搖頭,從煙盒裡又摸出一根煙,看了看,猶豫著,終究沒點上,拿起筆,隻在煙身上認真地寫下了826。
“吱~~~~”辦公室門忽然閃開一條縫,惠慶抬頭,瞧見個圓寸腦袋。
“你不走了麼?”
“那什麼,忘了提醒您,那幾瓶香水和化妝品是給師娘的,魚油維生素是給馬主任的,還有那一盒.....”
“你當我老年癡呆?滾蛋!”
。。。。。。
李樂帶著惠慶的嗔罵下了樓,蹬上二八大杠出了校門換車,一路琢磨著要是和梅師姐一起做課題,能不能往深了挖掘一下關於那些隱藏起來的小八卦。
等回到馬廠胡同,鎖車進家門,一進到院裡,就瞧見一黑不溜秋,瘦不拉幾,短發白牙,一身短打扮的女子正坐在小馬紮上,捏著瓶蓋兒給李笙李椽小口滋咋兒著喂雪碧。
“來來來,都有,都有,不要急,不要搶,你一口啊,我一口.....”
“姓馬的,伲給娃喂撒捏?”
“呀,你們的禿子爸來啦,娃娃們,跟著乾媽,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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