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闖圍著車子,左三圈,右三圈,這邊摸摸,那邊拍拍,最後抬腳踹了幾下輪胎。
拉開主駕車門,“你下來,我試試。”
“哦,不過,這車,那你.....”
“咋?大八輪、五對輪、大東風我都能開,這個,不小意思?”
陸小寧跳下車,馬闖把小紅書包扔到後座,拉著門邊,蹦了上去。對著儀表盤,檔杆兒,各種鈕鍵研究了一遍,舔了舔舌頭,打著火,掛了空擋,一腳油門。
“轟嗡,轟~~~~”
“誒誒誒,你乾嘛,傷車。”
“新車不得先放個屁,聽聽成色?還行,馬力小了點兒,不如柴油的有勁。”
“這是民用的,又不是你們那兒。”
馬闖一扯安全帶,“走吧?你說的地兒在哪兒?”
“南苑公園,那邊有個新整出來的野場,這些天,燕京玩兒越野的都去那,其實就是個停工的工地。”
“能豁沙子不?”
“不能吧,又不是沙漠,不過那人說,那邊有碎石灘、深坑,沙地和泥漿池,還有一個接近四十度的坡,不過,都沒衝上去過。”
“喲,很有挑戰性啊。”馬大姐搓了搓手,眼裡放著光,“走,瞧瞧去!”
“對了,那什麼,你認識路不?”
“你打聽的,你不認識?”
“我又不是燕京的,也沒來過幾回。你不熟?”
“我熟個毛線啊,平時都在院裡出不來。就認識從這兒到李禿子家的路。”
“那我叫個出租,前頭帶路?”
“帶什麼帶,知道方向,知道地名,鼻子下麵是嘴,問著去。係好安全帶了?”
“好了。”
“那就,走你!”
“錯了錯了!”
“啥錯了?”
“南苑在西,你這是往東。”
“廢話,我知道,前麵紅綠燈調頭。你得遵守交通規則。”
“剛虛線,能調頭的。”
“啊,虛線能調頭?”
“我.....”小陸一捂臉,“咱們一起拿的駕照吧?”
“我現在是部隊駕照。”
“啥意思?”
“部隊開車誰看線啊?”
“倒也....哎哎哎,彆,彆.....”
“彆咋?”
“誒,算了,都調過來了,走吧。”
。。。。。。
兩個不認路的,終於靠著張嘴,一路繞著,找到了南苑公園,又摸索著,找到那個工地的大門。
在門口就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輪胎的“嘶吼”,尖叫吹口哨、叫好的歡呼聲。
正要開進去,就有一穿著保安製服的老頭兒,從一旁的板房裡走出來,到車前伸手一攔。
“喂,乾什麼的?”
“進去玩兒啊?”馬闖從車窗探出身子,拍拍車門。
“玩兒?”老頭打量兩人,又看看車。
“誰讓你們來的?”
“郭強,郭哥說的這地兒。”小陸喊了聲。
“哦,新來的,沒見過啊?”
“是是是,剛玩兒。”
老頭點點頭,手往馬闖麵前一伸。
“不是,大爺,啥意思?”
“啥意思?郭強沒給你們說?”
“說啥?”
“五十,場地費。”
“你不說,這是停工的工地麼?”馬大姐瞅瞅陸小寧。
“你家工地能讓你隨便進?再說,這裡麵又是挖溝又是墊土放水的,不花錢的?”老頭嘀咕一句。
“哦哦,給。”
陸小寧忙摸出十塊錢遞過去。
老頭接了錢,揣兜裡,“提醒一下啊,野場,出了問題,自己負責,進去吧。”
“誒。”
風卷著砂礫在廢棄的磚垛和裸露的黃土地上打著旋兒。
一抹赤紅的身影碾過坑窪的土路闖入這片由碎石、深坑、泥沼和一座沉默陡坡構成的簡陋疆場,車頂上焊著的那排鐵架子燈罩晃得人眼暈,原本散落在幾輛212、切諾基、老式陸巡周圍的越野愛好者們,目光像被無形的線牽引,齊刷刷釘在了這車上麵。
瞬間,就都圍了上來。
“謔!門橋?新鮮嘿!”一個剃著青皮腦袋、穿著油漬麻花迷彩褲的漢子直起腰,眯縫著眼上下掃量這輛紅車明顯高出輪眉的車輪中,“瞧瞧這大腿根子,蹦達起來怕不是要上天!”
“好麼,底盤護甲整得跟鐵烏龜似的,不怕沉啊?”另一個叼著煙卷的男人湊近敲了敲車輪上方的金屬護板,厚實的合金板材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頂火家的長臂套件?這底盤升得夠霸道啊!”又一壯碩漢子,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牧馬人的底盤和輪胎。
“嘖嘖嘖,沃恩的絞盤,哥們兒,這改裝,下血本了啊!”
3,fox2.5,嘿,有錢,有錢。”
“瞧這水喉,比咱們的牛逼多了,不是套件吧?”
“全護上了?這得多少銀子?”
“arb的,”陸小寧推開車門,“底盤、分動箱、油箱,全包了。一寸厚的鋼板。”
“這fox減震調過嗎?看著行程夠嚇人的。”另一個聲音插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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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過了,”陸小寧點頭,“壓縮回彈都根據車重和常用工況精細調校過。”
“怎麼,這全套改的,過來砸場子的?”一圈人裡,一個打頭模樣的,摸著防滾,笑道,“聽口音,不是燕京的?”
“長安。”陸小寧解釋,“郭哥,郭強介紹我們過來的,說這邊場地野。”
“郭強?”這人挑了挑眉,臉上緊繃的線條瞬間鬆弛下來,露出一口被煙熏得微黃的牙,瞅了瞅陸小寧那張白淨,好看的有些過分的臉上。
“早說啊,郭兒朋友就是咱自己人!來來來,裡邊兒請!嗨!那沒說的,都自己人!”他大手一揮,驅散了圍觀者一點無形的隔閡,“你這也是在他那改的?”
“是,都是在他那改的。”
“怪不得,那小子出手的東西可都是好東西。得,都是禍害泥巴的苦哈哈,甭客氣,場子隨便玩,瞧見沒,就那大坡....”
男人大拇指朝北邊猛地一翹,黃昏光線下,一道黃土牆似的陡坡斜插上去,坡頂幾乎擦著變暗的天色。
“今兒個還沒開張呢,都栽了,有興趣麼,回頭大夥兒給你叫好。”
瞧見坡麵上全是深淺不一、雜亂無章的車輪印,像被無數隻巨爪狠狠撓過。馬闖的眼刷地亮了,嘿嘿一笑:“那我得試試。”
“試試?”眾人瞧著一臉興奮,躍躍欲試的馬大姐,“auv,敢情,還是女戰士,得,那更得給加油了。”
“就是,誒,美女,有譜沒?”
馬大姐下巴一揚,“有譜沒譜一會兒看。那什麼,幾位,平時都咋玩的?”
“喏,瞧見沒,打這兒,一圈,碎石,泥坑,單邊,三連坡.....最後這個大坡。”
有人給指著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