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有什麼事兒,這麼著急,你慢慢說。”
王金福組織著語言,把今晚的遭遇、李樂給的那兩張紙上的核心信息,尤其是陳言響的黑底、島上的家庭詳情、以及幾天後那場接貨,斟酌著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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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隻有細微的電流聲滋滋作響。
這沉默像山一樣壓在王金福心頭,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個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凝重,每一個字都像敲在王金福的神經上:
“金福啊.....你手裡捏著的,是把能見血的刀把子啊。姓陳的,根子爛在島上,心肝脾肺腎都是黑的。他回來,就不是奔著正經買賣來的,合口,陳厝就是他選的賊窩,這點,你們以前沒有察覺麼?”
“這個.....”
“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倒是,那個燕京來的小李,水太深,彆問,彆猜,彆琢磨,就當他是個學生來對待。敢給你這東西,就說明.....你記著,”
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械鬥的爛攤子還沒捂上,豐禾的大老板明天就要來看,看什麼?”
“你現在的位置,是合口鎮的鎮長。你的首要任務,是確保明天豐禾李董事長的考察順利進行,把合口的發展潛力、把市裡省裡打造工業園區的決心,實實在在地展示出來!這是大局!”
王金福一愣:“可是,陳言響他.....”
“刀把子遞到你手裡,不是讓你拿著去捅人的,這不是你該乾的事兒,自有該管的人去管。穩住心神,把眼前招商引資的硬仗打好,陳言響不是,但豐禾落地,才是你的保障。”
電話那頭,語氣緩和了些,帶著長輩般的叮囑,“金福,沉住氣。該來的,總會來。跟上節奏,彆誤了時辰。明白嗎?啪嗒。”
電話被掛斷了,忙音單調地重複著。
王金福愣了愣,話筒還貼在耳邊,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襯衫,黏在皮膚上。
緩緩放下話筒,動作有些僵硬。
“不是讓你去捅人的”,“跟上節奏,被誤了時辰”,王金福的目光再次落回茶幾上那兩張紙,想了想,從櫃子裡翻出通訊錄,捋到標著緝私局的一個號碼,坐定,穩住心神,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傳來一個略帶沙啞卻警覺的聲音:“喂?哪位?”
“老趙,我,王金福。”
“喲,王大鎮長,怎麼想起我來了,怎麼上次喝酒敗了,這次準備找回場子?”
“行了,老趙,找你,說正經事兒。”
“正經事兒?你找我,正經事隻有....”電話裡的一陣腳步聲,開關門聲,開燈拉椅子的聲音傳來,隨後那個聲音收了戲謔,一本正經道,“嗯,大福,你說。”
王金福捏起兩張紙,“廢話不多說,聽著:有一條海豐號,巴拿馬籍,下個月四號,東經xxx°xx"xx",北緯xx°xx"xx",烏礁嶼東北海域......貨,是腳盆來的高端二手汽車心臟、大眼睛,可能還有幾包草,最重要的,還有大概無五十噸的紅油......”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幾秒後,老趙的聲音響起,“大福,消息來源?可靠度?”
“來源你最好彆問,”王金福斬釘截鐵,“還有,上家是基隆叫張永昌的昌個,中間的是豪豬,吳誌豪,在嘉義管車行,詳細的資料和地址,我說,你記,張永昌.....”
等念完,確認老趙都記下來了,又讓他重複一遍,王金福才說道,“老趙,我知道你們和對麵有聯係,你可以去核實,但如果是真的,這條魚夠不夠大?夠不夠你,打個大窩?還有,我手裡還有些彆的東西,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擁有,有,等我拿到手,轉給你。”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但這次,王金福清晰地聽到了對方陡然加重的、帶著興奮與殺伐之氣的呼吸聲,緝私警的直覺和熱血在瞬間被點燃。
“大福,等我信兒!”老趙隻撂下三個字,電話便被乾脆利落地掛斷,沒有承諾,沒有廢話,隻有話裡帶著肅殺。
王金福慢慢放下話筒,手心全是汗。他癱坐在破舊的沙發上,巨大的疲憊感排山倒海般湧來,但眼底深處那團被壓力逼出來的火焰,卻燃燒得更高了些。
他拿起那兩張紙,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仿佛要將每一個字都刻進腦子裡。然後起身,走到廚房,打開煤氣灶。
幽藍的火苗“噗”地竄起。王金福麵無表情地將那兩張輕飄飄卻又重逾千斤的紙,一角湊近火焰。
紙張迅速卷曲、焦黑、化為灰燼,最後一點火星不甘地跳動了幾下,徹底熄滅。
王金福用力搓了把臉,抹去最後一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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