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幾天步,尼瑪,一兩沒瘦,還胖了一斤。家裡領導問,你一中年人,為撒突然要健身?)
時間倒回幾天前。
夜色正濃,遠處傳來隱約的漁港汽笛聲。
李樂站在窗前,目光掃過樓下那片被路燈照得半明半暗的榕樹陰和對麵的建築輪廓。
那股如芒在背的窺視感,非但沒有隨著陳言響的“消失”而減弱,反而在寂靜的夜色裡愈發清晰。
想了想,轉身,準備開門。
“誒,你乾什麼去?”正趴在桌上畫著表格的蔡東照抬頭問了句。
“我找梅老師問個事兒,你忙你的。”
到了梅蘋的房間門口,敲了敲,“師姐,是我。方便出來一下?”
“怎麼了?”梅蘋推門進來,看到李樂凝重的臉色,微微蹙眉。
“師姐,”他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我感覺,有點不對勁,這邊說。”
“不對勁?”梅蘋合上門,跟著李樂到了走廊儘頭,推了推眼鏡,“什麼不對勁?”
“我總覺得陳言響沒走遠,而且,我們被盯上了。”
梅蘋一愣,“李樂,你是不是太緊張了?現在全市布控,通緝令都貼到村口了,他自身難保,還敢打我們的主意?”
“昨天聽吳秘書長說,這人大概率已經出海了,你彆瞎琢磨,感覺直覺這東西,不做數的。”
“我倒不是瞎琢磨,”李樂朝著走廊看了眼,低聲道,“師姐,陳言響這種人,能在兩岸走私道上混出頭,靠的就是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經營多年的根基被連根拔起,身敗名裂,倉皇如喪家之犬。這種打擊,對一個極度自負、掌控欲強的人來說,是致命的。他不會甘心,更不會認命。”
“這種偏執狂,往往會把所有不幸歸咎於某個源頭。在他眼裡,咱們課題組就是那個源頭,何況你那邊還....這些他不一定能知道。但是,我們來了之後,事情才有了變化。”
“陳言響未必知道細節,但他需要一個發泄仇恨的目標,給自己,也給彆人看。而我們,就是最顯眼的靶子。遷怒事,自古有之。狗急跳牆,不能用常理判斷。況且,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是?”
梅蘋臉上逐漸凝重,沉吟片刻:“就算你的感覺是對的,我們現在在明處,他在暗處,怎麼防?總不能一直躲在賓館不出去調研吧?這幾天還有林厝、陳厝的改選大會要觀察記錄。”
“既然防不勝防,那就引蛇出洞,主動設個套。”李樂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找王金福,讓他聯係警方。”
“引蛇出洞?你想怎麼做?你可彆亂來。”
“不會,我說說,你聽聽。我是這麼想的......”
。。。。。。
第二天一早,趕來和李樂幾人吃完早點到王金福,聽完李樂的話,額頭的汗肉眼可見地滲了出來。
正躊躇滿誌想著怎麼把豐禾項目落地,這當頭一棒要是砸下來……
“小李,梅老師,你們這感覺,準嗎?”王金福的聲音有點乾澀,手指無意識地搓著桌角。
“王鎮長,”李樂低聲道,“直覺這東西,沒法打包票。但陳言響是什麼人?你比我們更清楚。他現在是喪家之犬,一無所有,就剩下一腔怨毒。報複我們,既能泄憤,又能製造轟動,打亂案件調查,甚至,可能給他混亂中製造逃跑機會。這符合一個亡命徒的賭徒心理。反正我是賭不起這個萬一。”
王金福的臉色微變,李樂最後那句“萬一”像根針一樣紮在他心上。
他太清楚後果了,真要是出事兒,彆說自己,就是.....
“行,”王金福一拍大腿,像是給自己鼓勁,“這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這就打電話!”
半小時後,合口鎮派出所,門上貼著一張用a4紙打印,“和信達走私案專案組”的一間辦公室裡,許西幻捏著煙,眉頭擰成了疙瘩。
隨即,又搖搖頭,“李博士,你這,有點草木皆兵了吧?陳言響現在自身難保,通緝令都發了,他敢露頭?還敢動你們?他圖什麼?”
“圖一口氣。”李樂坐在他對麵,神色平靜,“許隊,你抓過那麼多亡命徒,應該知道,有些人,輸不起,也咽不下這口氣。尤其像陳言響這種,心思重、控製欲強、又極度自負的人。”
“他現在最恨的,未必是抓他的警察,而是我們這些他認為是他倒黴的原因的人。”
李樂看著許西幻,“他可能覺得,是我們點破了他的局,是我們挖了他的根。這種心魔,會讓他做出超出常理判斷的事。報複,對他而言,可能比逃命更重要。”
許西幻沒說話。多年的刑偵經驗告訴他,李樂說的並非全無道理,但.....
“許隊,”王金福湊到許西幻跟前,低著聲,語氣帶著少有的嚴肅,“你得想想,這是人大和燕大的博士、教授!真要是在這當口出了事,你想想後果!”
“你我的烏紗帽是小事,捅到省裡甚至部裡,你覺得,誰能兜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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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再說,就幾天!他們馬上要回燕京了,也就這幾天。萬一,我是說萬一!真撞上了呢?不比你們現在大海撈針強?”
“咱們就當是,布個口袋陣,試試水?抓不到,咱們也沒損失,就當是加強一下安保巡邏了。許隊,你說呢?至少,許隊,彆忘了前兩年的那場大火。”
“嘶~~~~”聽到“大火”這倆字兒,許西幻心裡咯噔一下,是啊,雖然性質不一樣,可真要出了事.....
掐滅煙頭,手指在桌麵上重重敲了幾下,眼神在焦慮和權衡中掙紮。最終,許西幻深吸一口氣,看向李樂,“李博士,要不,你先把你的計劃說一說。”
“其實,也不算冒險。”李樂瞧見許西幻的臉色變換,知道這時已經有了決斷,拿出幾張紙,上麵是他手繪的簡單路線圖和幾個要點,“我的想法是,分三步走。第一....”
李樂說著畫著,許西幻仔細看著,聽著,又琢磨了一會兒,這才沉吟道,“這個,風險是有,但,確實是個思路。”
“行,我知道了。我立刻向局領導彙報,申請行動許可和支援。你們那邊....這樣,我讓宋所長那邊安排兩個人跟著你們課題組,你們一切照舊,該調研調研,但務必注意安全,隨時保持聯係!”
“謝謝許隊。”
“應該的,應該的。”許西幻嘴上應著,可腦子裡,已經開始快速運轉起來。
下午,鎮派出所的一間會議室裡,許西幻指著合口鎮地圖,對自己這邊和邊防宋笑這邊挑選出來的人布置著。
“這次,兩個目標,一是保護這邊課題組安全,二是接著課題組,伺機抓捕可能出現的襲擊者,重點目標就是陳言響。”
“方案核心,李代桃僵,守株待兔!”
“具體執行,一、換車點,選定鎮西廢棄磚廠岔路。每天課題組乘坐東南得利卡車牌4869)按原計劃出發,出鎮後進入岔路,在磚廠圍牆後完成人員轉移。”
“課題組換乘租用的銀灰色麵包車,繼續前往調研點。6名便衣,攜帶短突、手槍、防暴噴霧、手銬等,替換課題組的人進入車輛。”
“二是固定路線,去程返程路線,就是這條路,”許西幻指著地圖上用黃筆標注出來的一條路,“這裡,僅容一車通過,兩側密林,大型車輛無法通行,防止出現撞大運的情況.....”
“課題組的人,在出鎮和出村後,咱們的人換乘得利卡,作為明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