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那瀑布下麵光線絕了,可惜我的相機有點跟不上,晚上導出來看看,估計好多糊了的。”一個女生抱怨著。
“就是,相機根本拍不出這景色,”莊欣怡切著蘇格蘭蛋,半流質的蛋黃滲進肉餡裡,“特彆是森林小屋那裡,光線太暗了。”
“下次出來還是得帶單反,”韓遠征接話,“我那台佳能350d雖然入門,畫質還是比卡片機強不少。”
羅耀輝晃著紅酒杯,“卡片機也就拍個留念。真要出片,還得是哈蘇。我那有台503c,6x6畫幅,蔡司鏡頭,再暗的光線也能捕捉細節。”他指尖輕輕點著桌布,“就像在瑞士滑雪時,那種遼闊雪原隻有中畫幅才能展現氣勢。”
“說到滑雪,這個季節格施塔德應該還能趕得上末班雪。”羅嬋笑道。
“滑雪人多又冷,不如去希臘,聖托裡尼島現在去正好,不冷不熱,我認識個船東,他的雙體帆船四月開始租期,現在訂正好。”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著地中海陽光與愛琴海藍頂教堂,李樂偶爾插上一兩句,可眼神更多的飄向斜對麵的司湯達。
司湯達積極地參與著討論,依舊是活躍在眾人之中的角色。
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引起了李樂的注意,司湯達說話時,右手總會無意識地摩挲左手手腕。
忽然想起上次在學聯活動和校園裡碰到司湯達時,他腕上明明戴著一塊品相不錯的格拉蘇蒂原創腕表,此刻那裡卻空空如也,隻剩下一圈略顯蒼白的皮膚痕跡。
餐宴進行到尾聲,戴蒙起身,微笑道,“今晚的晚餐還有一個特彆環節,讓各位尊貴的客人品鑒一下蘇格蘭的靈魂,生命之水,威士忌。”
拍了拍手,一位穿著呢馬甲、留著精心修剪胡須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戴蒙給幾人介紹,這位是埃文斯先生,蘇格蘭當地一位知名的品酒兼釀酒師,
隨著侍者給每人麵前,擺上幾隻鬱金香形的聞香杯,裡麵分彆斟著來自斯佩塞、高地等不同產區的單一麥芽威士忌。
埃文斯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蘇格蘭威士忌的曆史、產區特色和釀造工藝,從低地的清淡講到艾雷島的泥煤煙熏味、斯佩塞的花果香。琥珀色液體在不同形狀的玻璃杯中流轉,眾人跟著他的指導觀察掛杯、嗅聞香氣。
“請大家先觀色,再聞香,感受一下不同酒液在玻璃杯壁留下的淚腳.....”
“這款克拉格摩爾25年.....像高地清晨的薄霧,帶著石楠蜜和橡木的餘韻....”
李樂端起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湊近聞了聞,一扭頭,低聲對旁邊的羅嬋說,“得,套路又來了。先給你講故事,調動情緒,接著就該推銷產品了。狩獵套餐裡可沒寫這出。典型的二次消費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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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嬋抿了一口酒,笑道,“又沒人逼你買。”
“可環境逼你啊,”李樂挑眉,“除非你臉皮厚過這城堡牆磚。”
果然,在品酒師口吐蓮花般介紹了每一款酒的“獨特風味”和“收藏價值”後,戴蒙適時地接過了話頭,拿出了一份精美的酒單,“剛才大家品嘗的這幾款,都是我們精心挑選的代表作。”
“既然來到威士忌的故鄉,不帶回一瓶見證歲月的佳釀,豈不可惜?無論是自己珍藏還是饋贈親友,都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從這款限量版麥卡倫1946,兩千鎊,到日常摯愛的格蘭威特12年,兩百鎊,還有這款25年的格蘭菲迪....”
羅耀輝第一個響應,毫不猶豫地指著酒單上最貴的那一款:“這個2000鎊的,給我來兩瓶,包好一點。”
轉頭對莊欣怡說:“joyce,我給你也帶一瓶?”
莊欣怡一擺手,“謝謝,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選了一瓶標價500鎊的。
羅耀輝碰了個軟釘子,臉色有些訕訕。
韓遠征和另外幾人也各自選了價格在500到800鎊之間的酒。
輪到司湯達時,李樂明顯看到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在酒單上快速掃過,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又放開,臉上努力維持著輕鬆的表情,但細微的遲疑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掙紮。
就在司湯達似乎要硬著頭皮指向一款中等價位的酒時,李樂搶先開口,對戴蒙笑了笑說:“我對酒研究不多,喝個意思就行。給我來那瓶兩百鎊的,意思到了就成。”
說完,他像是才想起司湯達似的,轉頭問道,“司湯達,你呢?要不跟我一樣,先弄瓶200鎊的試試?”
司湯達如蒙大赦,趕緊說道,“啊?哦,對對對!樂哥說得對,我也不太懂這個,就跟樂哥一樣吧,來瓶兩百的嘗嘗。”
戴蒙臉上職業化的笑容不變,點頭記下,“好的,兩位先生。”
晚餐終於在威士忌的餘韻中結束。
有人提議去娛樂室打橋牌或玩桌遊,李樂坐在邊上看了會兒,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馬的叫聲。
起身出門,循著聲音,找到古堡邊上的一座馬廄。
高大的石砌建築裡亮著昏黃的燈,幾匹體型勻稱的高地馬正在槽邊安靜地咀嚼草料,周圍是乾草、皮革和馬匹特有的溫暖氣息。
馬倌是個沉默寡言的高地漢子,正用刷子仔細地梳理著一匹栗色母馬的鬃毛,瞧見李樂,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李樂靠在木柵欄上看了一會兒,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是羅嬋也跟了出來。
“你也喜歡馬?”羅嬋走到他身邊,看著馬廄裡的馬匹問道。
“喜歡。”李樂伸手,一匹白馬湊過來嗅他掌心。
“你騎術怎麼樣?”羅嬋又問。
“也就是玩玩兒的水平,”李樂笑了笑,“比不上你們這些估計從小就有馬術課上的。”
羅嬋沒接這個話茬,“莊欣怡家裡好像有馬場,在港島那邊。以後要是回國,可以去玩玩。”
李樂含糊的“嗯”了一聲,兩人聊了幾句馬。
“對了,你知道司湯達家裡具體是做什麼的嗎?”
羅嬋倚在柵欄上,目光追隨著馬匹起伏的脊線:“聽說是某家德企的中國區副總。不過你也知道,在這邊沒人細問這些。怎麼突然問他?”
“沒什麼,”李樂語氣輕鬆,“看他平時挺活躍的,好奇而已。”
“不早了,明天還得早起打獵,回去休息吧。”
說完,衝羅嬋點了點頭,便轉身朝著古堡主樓走去。
羅嬋站在原地,看著李樂高大挺拔的背影和那個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格外利落的圓寸頭,忽然想起去年,那家查爾斯王子電影院門口,那個坐在一輛午夜藍的大勞銀雲裡,一晃而過的身影。
馬廄裡傳來輕微的響鼻聲。羅嬋收回目光,從毛衣領口拈起一根粘著的燕麥殼,輕輕彈進飼料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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