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不休,步孤仁則緩緩說道“我們都知道白子墨確實是定亂世、安國邦的忠君之臣……但,我們有辦法,讓天下人不相信他。是我們所作所為多高妙嗎?不,是白子墨的身份與行為,本就讓人懷疑……”
“換句話說,白郅易,就一定會相信白子墨嗎?”
“他的權利,不比當初的司馬懿少!——哪怕帝君苑的氣息,是白子墨留給白郅易的後手,白郅易就能完全相信嗎?”
步孤仁的話很輕,卻重重敲在眾人心頭。
陣法內的所有郡守全都躁動起來。
白郅易,算什麼?
白子墨,又算什麼?
從他們手中收回權利?——那不可能!
世家大族的利益,不容許任何人損害!
管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還是執掌生殺的帝王!哪怕是心係天下的中央堂廟!
都不行!
江山的主人可以換。
但他們,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權利、利益,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步孤仁看著重拾信心的各郡守,緩緩歎道“白子墨確實是在為白郅易收權,但是,當白郅易不信任白子墨的
那一刻……白子墨給她的任何權利,都是枷鎖。”
陣法內立刻傳出一陣陣歡快的笑聲。
他們懂了,也明白了步孤仁為何一直不與白子墨對抗。
因為步孤仁在等。
等白郅易徹底不相信白子墨。
哪個時候,就沒有人能收走她們的權利了。
而走出帝君苑的白子墨,又何嘗想不到這一切?
但白子墨,已經站在這個位置上了。
也站的太久了……
人一旦走得太遠、站得太高,就沒有回頭路了。
白子墨,隻能儘全力,完成自己心中所想。
也隻能苦笑著歎道“隻擔生前事,不計身後名……”
……
而此時白禤振也在白郅易的質問下,沉默許久。
如皋站在一旁。
這幾日白郅易的行動,讓如皋清晰意識到,平日裡隨和親近的白郅易,城府卻實如深淵。
如皋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忤逆過白郅易,不會再取得白郅易的信任。
他隻覺得,有白郅易這樣的君王,值得追隨!
白郅易淡淡歎道“你不說,便算了……”
白禤振聞言連忙開口“側衛!側衛雖不知殿主緣何對陛下忠心耿耿,卻知道殿主為何要迎陛下歸來!”
白郅易一愣,這也算是她想知道的。
白禤振見白郅易神色期盼,於是連忙說道“陛下不在妖國時,天下大致兩派,一派是郡守,要擁立殿主稱帝!——殿主拒絕了。”
“而另一派!則是四大當國。因為他們,身上留著的,也是白氏皇族的血!——他們希望,借助殿主另立新帝。”
“而殿主之所以會拒絕,則是因為,殿主當時本就遭到懷疑——天下人懷疑是他,將陛下棄置他鄉……而且,如果白子墨另立新帝,四大當國也不會讓白子墨一直坐擁高位。
白子墨為了自保,自然會選擇迎陛下歸來!”
白郅易神色平靜。
對於這種說法,她算是相信了,因為合情合理。
但並不完全相信。
因為,這隻是一家之言。
許久過後,白郅易明白,對於白子墨的忠誠,或者說,白子墨究竟忠於誰,眼下的她,還沒有能力,解開這一切……
白郅易隻能淡淡地點頭,對白禤振說道“愛卿辛苦。將退下的諸位召來,隨我一同去見梅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