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計劃都要跟著變化走。
沙家態度的轉變不重要。
重要的是銅祿山。
關於銅祿山,如果先前顧玉成還以為隻是前任府長譚處林自身問題,那麼現在卻再無此等荒謬的錯誤認知。
苦縣宮作為中都郡藏經閣,其內經史子集涵蓋妖國各幫派行業。
其記載,竊候門以葉氏為尊。蹠善門以譚氏、慕容氏為尊。——竊候門相當於中天省符橫天符氏一家獨大。蹠善門和古秦省千尋譜一樣,都是兩個家族明爭暗鬥,共同把持一個宗門。
銅祿山的長老係鈴鐺,金鎖道度點使慕容茂佩金錐……
這說明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眼下沙家與銅祿山的衝突,儼然已是廊廟官家與江湖幫派的衝突。
各方勢力盤根錯節,顧玉成不敢武斷。
何況他現在隻是徒有其名。——境界不到凝鼎,連妖國十七郡治下近百道中的一道府邸發生了什麼,也沒親自動手的實力。
顧玉成隻能倚仗他身後的江湖勢力。
南海試煉,看似是一場大戲的開鑼戲,實際上不過是亂世的必然。
而眼下苴壤道的衝突,恐怕隻算得上南海試煉的壓台戲,隻是一場試煉殘留下的痕跡。
顧玉成沉住氣,視線看向眾人,猛然看到元寧、肅儀二縣縣長,譚侍德與譚侍信,若有所思地點頭回道“一切我會解決,眼下我等要先回去休息。”
眾人見顧玉成並不慌張,甚至有些懶散,互相提防著簇擁顧玉成進城。
顧玉成拉過沙賀誠,詢問道“銅祿山是什麼態度,金鎖道又有什麼動作?——北太守又是什麼意思?”
一連串的問題每個都直指關節處,沙賀誠不再含糊其辭,也不打算糊弄顧玉成。
他現在想看看顧玉成有何本事,如實答道“銅祿山身後,怕就是金鎖道,北太守對此事異常氣憤。不過太守沒有什麼大舉動,似乎在等大人您……”
顧玉成苦笑“戎馬倥傯日子來,再無浮生小偷閒。看來要去見見北太守了。你可曾聯係太守?”
沙賀誠苦笑“莫說太守,祭酒也沒聯係上。”
顧玉成率眾回到府長官邸,令各縣縣令退回自家縣署,連蔣雍壽、文棲玉和潘宗真三人也遣退休息,獨留薄野讓和沙賀誠跟隨。
老者秦吏也跟在一旁,顧玉成沒管。也管不得。——秦吏渾身都是執拗且傲慢的氣質,是個辛棄疾,能文能武,不知從前是不是也體弱多病,後來突然文武加身、豪橫起來?
三人跟著顧玉成,都好奇,他一回府就急匆匆趕路,這是要去見誰?
……
蒼舒良捧著散發腐朽氣息的竹冊,怔怔出神。
“或許以後就當個給大人講史的先生,也不無不可……”
正當蒼舒良還在那嘀咕,顧玉成已推門而入。
門板猛開,嘎吱聲嚇蒼舒良一跳。
抬頭便聽到顧玉成質問“足下熟讀曆史,自以為與苦縣宮相比,胸中史籍,能勝多少?”
蒼舒良怔怔望著顧玉成,一時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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