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似的：“你是不是……聽誰說我害你了？我跟你說，真的不是我乾的。你彆聽他們胡說八道！”
趙愛民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忽然一聲輕哼：“喲，誰說你害我了？我怎麼沒聽說？”
許大茂眼神瞬間一僵，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是說……你要是聽見了啥，千萬彆信……我那天請你吃的餃子，那也是好心招待啊，哪能有彆的意思？”
“是麼？”趙愛民放下茶杯，緩緩站起身，走近一步，“那你這幾天怎麼總喊夢話？鄰居們都聽見你夜裡喊‘我不是故意的’……你說你不是有鬼，你喊那玩意兒乾嘛？”
許大茂頓時語塞，嘴唇翕動了幾下，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愛民趁熱打鐵，一步步靠近，話鋒更冷：“還有，燒紙那事兒呢？你以為沒人看見？東院那誰，可跟我說了，你大白天趴牆邊燒紙，嘴裡還念著誰的名字。你說你到底乾了啥虧心事？”
“我……我燒那紙是給我媽求平安的！”許大茂急得眼圈都紅了，語氣都帶了點哭腔，“趙哥，我發誓我真沒害你！你那天肚子疼，不是我弄的！我哪敢啊！”
趙愛民看著他，忽然長歎了一口氣，搖頭道：“許大茂啊許大茂，咱們住一個院子這麼多年，你覺得我真是那麼好騙的人嗎？”
許大茂一愣，似乎想辯解，又被趙愛民的眼神給壓得說不出話來。
“我不管你乾沒乾，反正現在大家都這麼說。”趙愛民故意撂下這句話，然後像是無意間補上一句，“你這人啊，就是太心虛。”
這句話一出，許大茂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冒。他低著頭，嘴唇緊抿，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
趙愛民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冷笑。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許大茂越急，越露馬腳。越露馬腳，就越容易讓人相信他真的有鬼。
而他這邊，隻需繼續“旁觀者”的姿態，偶爾添上一把柴，火勢自然旺得更高。
就在這時，院子外麵傳來幾聲腳步聲，接著是秦淮茹的聲音遠遠傳來：“咦，大茂怎麼跟趙哥杵在那兒？這又聊啥事兒呢？”
許大茂一聽這話，頓時像是被雷劈了一下，猛地轉身就走，像是生怕再站一秒就會被人當場抓住小辮子。
趙愛民站在原地，看著他踉蹌的背影，嘴角一抹諷刺的笑意慢慢浮上來。
“這才剛開始。”他低聲自語，眼神如狼。
他知道，許大茂已經亂了。他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真的謠言，哪些是趙愛民放出的餌。他在自己的心魔裡打轉，想辯解卻又不敢，想解釋又怕越描越黑。
趙愛民回屋，打開抽屜，從裡麵取出一封未封口的信紙。他坐下，用清秀的字跡一筆一劃地寫上：“許大茂近日行為怪異，疑似……”
這封信，他打算匿名投進居委會的信箱裡。
趙愛民披著件洗得發白的灰夾襖，腳下穿著一雙布底布麵的黑色老式棉鞋，步伐不緊不慢地穿過巷道。他手裡提著一封折得整整齊齊的信，那信是他剛剛寫好，字字句句都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甚至連墨跡的深淺都調整得極有講究——既要顯得真實可信，又要避免太過煽情以致惹人懷疑。
街口的居委會位於一間青磚小屋裡，門口掛著鏽跡斑斑的牌匾。信箱就在木門左邊的牆上，是個老舊的鐵皮盒子，漆麵早已斑駁，鐵蓋子一推就嘎吱一響。
趙愛民站在信箱前，左右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便微微眯起眼，小心翼翼地將信塞進投口。紙張穿過鐵口的一刹那，他的指尖停了一下，仿佛那信中夾著的是一段命運。
“許大茂啊許大茂，你不是能說會道麼？那就讓你去和居委會解釋解釋吧。”他嘴角掛著冷笑，像極了夜裡在屋簷上舔爪子的黑貓，悄無聲息卻心機暗藏。
他合上蓋子，轉身離開，步伐不緊不慢，仿佛剛剛隻是來這邊散步而已。
走出幾十步，他忽然聽見身後有動靜，他眯著眼看了一眼，是院裡新搬來的小劉在巷子拐角晃悠著回家。小劉對他點了點頭，趙愛民也笑著回了個禮，臉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是多了層警惕。
“不能留下把柄。”他心裡默念，暗暗盤算著今後要更謹慎行事。
回到家裡，趙愛民坐在炕沿上，屋裡煤爐子還未熄，溫熱的氣息緩緩從灶膛飄出。他用木勺攪了攪爐火，望著那跳躍的火苗，腦子裡卻已經開始布局接下來的計劃。
他清楚，僅靠一封信還不足以讓許大茂倒下，真正致命的，是讓所有人對許大茂失去信任，那才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吵鬨，是院裡的李嬸和何大娘在嘮嗑。
“哎，我跟你說，許大茂最近越發不像話了，昨兒個他居然一口氣買了三斤羊肉，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隨便吃的。”
“得了吧你，指不定是做賊心虛，吃好點壓壓驚呢。”
“你說他是不是，真跟趙愛民肚子疼那事兒有點關係？怎麼那麼巧呢？”
這些聲音，趙愛民聽得一清二楚。他沒有走出去參與，也沒有發表看法，而是安安靜靜地坐著，仿佛什麼都沒聽見，臉上卻露出一種滿足的神情——流言，已經種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居委會便貼出通知，說要在周末召開一個臨時居民會議，討論“鄰裡信任與互助”問題。
這個消息一出，四合院裡頓時炸了鍋。大家都知道，居委會平時開會都是按季度來，這突然加開會議，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再加上那封信裡寫的內容被領導知曉後引起了不小的關注——許大茂的名字赫然在列，雖未定罪，但已然成了箭靶。
趙愛民穿著整潔的中山裝，站在人群中，表情淡定。他知道，這種時候他不該太過活躍，但也不能完全沉默。
他選了一種“適時提點”的姿態，在會議中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覺得吧，鄰裡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可要是有些人老做些躲躲藏藏、鬼鬼祟祟的事兒，彆人懷疑也不是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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