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問道:“祁大人,韓律知的屍首,可還在包房裡麵?”
順天府府丞祁江道:“賈參領,韓律知的屍首還在包房的,都沒有移動過,就等刑部來檢查。”
府丞祁江引著韓王殿下、賈環、朱康、馬盛光四人進到了韓律知的那間包房,順天府的仵作,也還在包房內等候。
仵作給幾人稟報了韓律知屍檢狀況,仵作剛剛到的時候,死者死沒吃過一個時辰,韓律知麵部還有潮紅,眼中眼目充血,頭頸部血管明顯擴張,現在屍首潮紅已經退了一些。
桌子上,還擺放著當時他們吃的菜肴,喝剩下的酒壺,酒杯等。
朱康問道:“仵作,這些酒菜都可都檢查過?有沒有毒?”
仵作答道:“稟報大人,這些酒菜都檢查過了,是無毒的,不過,這道湯卻有些特彆,是藥材燉虎腿肉,放的都是一些滋補的藥材燉煮的。”
“我們已經把後廚的廚子,暫時關起來了。”
朱康問仵作道:“韓律知的死因,能查出來是什麼嗎?是不是中毒?”
仵作躬身答道:“回這位大人,韓副使的這種死狀,很難確定是不是中毒?有的毒藥是七孔流血,身體發黑,這很容易確定,也有的毒物是導致心脈劇烈搏動,後頭暈,惡心,直至死亡的,這種毒物很難分辨出來。”
仵作又道:“如果韓副使他有心病、胸痹舊疾病的話,死狀也會是如此的。”
賈環拿起湯勺,打起一勺虎腿肉湯,聞了聞,一股熟悉的味道,幾種很特彆的藥材味。
賈環若無其事的問道:“今晚上,他們喝的是什麼酒?”
府丞祁江笑著道:“我本來以為他們會喝燒酒,因為他們宴請的主客是遼國人韓律知,遼國那邊的冬天,冰寒刺骨,副使韓律知習慣喝燒酒,喝燒酒可以驅寒。沒想到他們喝的卻是江南的花雕酒。”
賈環走到韓律知倒地的方位,他麵前的那個酒杯,拿起來聞了一下,還留著小半杯酒,辛辣刺鼻的酒氣湧上來,這絕不是低度的黃酒,是度數很高的燒酒無疑。
府丞祁江拿出他們臨時問的口供,王柏和雲戈等人到了薔薇樓,燉的虎腿肉湯,是他們今早就派人送來薔薇樓的,他們前些日子知道韓律知喜歡喝虎腿肉湯,好不容易弄到的,提前使人送來薔薇樓,讓後廚幫他們燉煮。
王柏等人和韓律知到了半個時辰,寶玉和薛蟠等人帶著幾個舞姬,拿著酒壺酒杯,過來敬酒。
寶玉、薛蟠等人都敬了三四杯酒,才回去的。
然後,沒過一刻鐘,韓律知就不對勁了,開始說頭暈,還嘔吐,接著就倒地不起了。
雲戈上前摸他脈搏,剛開始,韓律知的脈搏跳得還很劇烈,再過了一會兒,就沒了脈搏了。
賈環暗道:這都對上了,滋補的幾味藥材是能治療肝腎陰虛、肝陽上亢引起的暈眩的藥材,還加重了藥材的份量。
這幾味藥材服藥期間,是不能飲用酒類,喝點黃酒,問題還不太大,最多減小藥性,藥效無用。
飲用高度的燒酒,隻要喝上二兩以上,會麵部潮紅,眼結膜充血,視覺模糊,頭頸部血管劇烈搏動或搏動性頭痛,頭暈,惡心,直至心臟驟停。
更何況,這虎腿肉湯,他們還加重了藥材的份量,賈環估計隻要韓律知喝上一兩多高度燒酒,就能讓他升天。
再查看寶玉、薛蟠、賈璉那邊的口供,第一個提出來過來敬酒的人,竟然是寶玉,這可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賈環猜測,莫不是有人哄著寶玉過來敬酒的,趁機敬了一兩杯高度燒酒給韓律知?
韓律知本身就是慣喝燒酒的人,有人敬他喝燒酒,他應該也不會抗拒的。
賈環問道:“那些陪酒的歌姬呢?都還在嗎?”
府丞祁江回道:“都關在一起了,在旁邊的一個包房內,看刑部是否要把她們都押回去審問?”
韓王、賈環、朱康、馬盛光先去看了一輪歌姬的包房,賈環看到了熟人香鶯姑娘,就明白了。
香鶯是芙蓉樓和鮮於嫣兒很熟悉的,是李謙餘的老相好,第一次去芙蓉樓,就是香鶯陪李謙餘的。
香鶯還曾在賈環考秀才的時候去放榜的衙門前,去找過賈環。
看完歌姬,四人又去了另一個包房,包房裡麵的人分成兩撥人,一邊是王柏、雲戈、馮紫英等勳貴子弟,朱康陰兮兮的瞧著他們,想著怎麼整治這些人,馮紫英、雲戈和王柏等人沒想到來查著案子的竟然是賈環和朱康,麵麵相覷,頓感不妙,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包房內的另一邊是寶玉、薛蟠、賈璉、賈蓉、秦鐘。
寶玉和賈璉見到賈環,還有些尷尬,他們又在青樓惹出事來了。
薛蟠見到賈環,立刻高興的喊道:“環兄弟,你來了,這姓韓的老頭突然死了,可和我們沒關係啊,我和寶玉隻是過去喝了幾杯酒,他指不定身子以前就有暗疾,自己舊病發作死的,也說不準。”
王柏、馮紫英等人對薛蟠這個說法,還是很願意接受的,如果被賈環這些人冤枉是他們害死遼國副使韓律知的,就算是王子騰和馮唐出麵,也保不了他們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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