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坐在羅漢床上,這是一種帶有圍欄的,是方便坐和臥的長椅,比較寬大。
賈母有時候午後坐坐就躺下小睡,就是這種長椅床,這羅漢床在賈母見比較親近客人時,也使用過。
昨晚上沒睡好,賈母夢很多,夢見賈環中了上了金榜,還夢見了老國公。
老國公對賈母管理賈家幾十年的現狀很滿意,說兒子雖然沒有大出息,孫子倒是很爭氣,沒想到自己的子孫還能考上進士,還夢見賈環重振了家門,王家等人都恭恭敬敬給自己見禮。
賈母夢多了,睡不好,到了早晨,又睡著了,起的反而很晚。
賈母坐在羅漢床上,思緒萬千,前麵的茶幾擺著早餐,碧粳米粥與幾個小點心,還沒有動。
鴛鴦和琥珀陪在旁邊。
琥珀見賈母沒動筷,小聲問道:“老太太,今日是不是不想吃這些,您告訴奴婢,奴婢讓後廚給您重新做。”
賈母擺擺手,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粥,問道:“丫頭,怎麼去聽唱名的人,怎麼還沒回來?”
鴛鴦道:“二奶奶派了旺兒去,他還沒回來,二奶奶已經吩咐了,跟前麵鄉試一樣,聽到了唱名就回來,回府之後,第一個要來老太太您這裡稟報喜訊。”
琥珀道:“芸哥兒也去了,到時候應該一起回來的。”
賈母吃得很慢,吃完後,用茶水又漱了口,人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路上出什麼事了?
賈母等得焦急了,又問道:“丫頭,為何這麼晚?老婆子記得上次鄉試,旺兒和芸哥兒,大清早天剛剛亮就回來了?”
鴛鴦道:“昨日聽雲姑娘與大少奶奶聊,鄉試與會試放榜的時間不一樣,會試放榜時間是清早。”
鄉試是寅時淩晨三點到五點)開始唱名,會試是早上天亮了,辰時早上七點)開始唱名。
賈母皺眉道:“辰時開始唱名,現在也該回來了,辰時都過了很久了。”
鴛鴦道:“奴婢心裡盤算著,旺兒他們越晚回來,許是越好。”
琥珀笑著問道:“鴛鴦姐姐,這又怎麼說?”
沒有外人的時候,鴛鴦與琥珀在賈母麵前,不太拘束,說話很隨意,這也是賈母希望見到的。
鴛鴦道:“昨晚,你沒聽大少奶奶說嗎?會試是從後麵開始唱名的,越晚回來,證明三爺會試排名越高。”
賈母眼睛一亮,笑容滿麵點點頭,道:“丫頭說得對,是老婆子心急了,晚點回來好,越晚越好。”
一直等到了午時,用完早點之後,賈母還換了兩次茶,終於聽見有人喊道:“三爺上金榜了。”
“三爺上了金榜,三爺獨占鼇頭,位居榜首。”
“三爺上金榜了,三爺是今科會元。”
旺兒與賈芸跑著來到賈母院外門口等著。
賈母急道:“快些叫他們進來。”
琥珀出去告訴小丫頭,小丫頭到院門口叫兩人進來。
旺兒與賈芸來到大廳門口,在門外齊聲給老太太請安。
賈母聲音顫顫巍巍傳出來,道:“環哥兒上金榜了?”
“恭喜老太太,環三爺高中會試第一名,是今科會元。”
賈母站起身來,臉上的皺紋仿佛都舒展開了,眼中閃著淚花,笑容滿麵,高興的道:“祖宗保佑啊,祖宗保佑,丫頭,快給他們兩人賞銀,給雙份。”
旺兒與賈芸忙謝過賈母的賞。
賈母此時渾身輕快了許多,仿佛年輕了十歲,又想起了其他人,問道:“還有誰上金榜的嗎?”
賈芸搶著道:“老太太,鄭公子考了一百二十五名,大少奶奶的兄長李家公子考了六十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