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間漏進的夕陽,將戒尺影子拉得老長,賈政握著紫竹戒尺,指尖觸到刻在背麵的"慎獨"二字。
這是前些日子賈政飲酒之後,酒後揮毫書寫的。
寶玉跪在書房的地上,眼見戒尺抬起時帶起的風,啪啪的打在他的肩背後。
這戒尺看上去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什麼重量,但當它落在身上時,火辣辣的,帶來了一陣刺痛。每一下都像是被火灼一般,讓寶玉的身體不禁顫抖起來。
一開始,寶玉還強忍著疼痛,試圖保持硬氣。他緊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然而,隨著戒尺一下又一下地落下,漸漸超過他忍耐的極限。
當打到第十下的時候,寶玉終於無法再忍受這種劇痛,嘴巴張開,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大叫。
叫聲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著,仿佛整個榮國府都能聽到他的痛苦。
緊接著,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從寶玉的眼眶中湧出。他的哭泣聲越來越大,身體也因為疼痛而蜷縮起來。
"三十下,望你記著何為立身之本。"
“家裡不對你有過高的期望了,也不奢求你能夠努力讀書上進了,更不指望你能夠光耀賈家門楣。但是,為人子,為人孫輩,仁義與孝道是絕對不能忘!入夏以來,你祖母身子一直不太舒坦,而你呢?卻以這個為借口,整天四處遊蕩玩耍,甚至還沉迷於飲酒作樂,這樣的行為哪裡還有一點為人子女、為人子孫的樣子?”
賈政的書房外,兩邊長廊,右邊是幾位家裡的幕僚與清客,賈政的長隨,還有寶玉的書童。
長廊左邊是,寶玉的幾個丫鬟,茜雪抱著一隻小黑狗,襲人等人神情焦急的不時回頭望,口中念叨著:“碧痕怎麼去這麼久,還沒請到老太太,太太來?寶玉都被打完了三十戒尺。”
芳官擔憂的道:“聽聲音,二老爺好像還在生氣,他不會再繼續打吧?”
襲人與麝月急了,襲人斥責道:“彆瞎說了,二老爺說打三十就是三十,不會又加責罰的。”其實襲人心裡也沒底,見二老爺訓話,還有越來越生氣的樣子。
也不知是誰,跟二老爺告狀,今日小“墨玉”才溜出來,就有人在二老爺旁邊歪嘴了。
“墨玉”是寶玉給那隻小狗起的名字。
穿堂風急,幾個粗婦走在前麵,林之孝家的口中喊道:“老太太來了。”
右邊的幕僚、清客、長隨、書童等人,聞聲都往外退去,退到二道院門外。
大夥知道,老太太來了,後麵少不了有其他女眷,一起陪著過來的。
黛玉與史湘雲扶著賈母轉過垂花門時,老太太鬢邊的點翠鳳釵顫得厲害,杖頭金鈕墜著綠翡翠,刮出串刺耳聲響。
王夫人攥著佛珠跟在後麵,心中很急躁。
"我的寶玉啊!我的乖孫兒。"
襲人等人見賈母來了,才算放下心來。
賈母走到襲人等人身旁,看都沒看她們一眼。
賈母身後是王夫人、邢夫人,邢夫人見茜雪抱著一隻小黑狗,惡從心頭起,怒道:“這狗還留著乾什麼?還想折騰我們老太太不夠?還想要吵老太太休息,是不是?”
前麵的賈母聽到了,回頭冷冷掃了一眼襲人她們,也不知道勸一勸寶玉,哪怕你們想養小狗,十九個丫鬟,都看不了一個小狗?
還讓這狗到處跑,太失職了。
賈母丟下一句話,道:“二丫頭,怡紅院的丫鬟還有這狗,你來處置吧。”
迎春傻了,怎麼又是我,這段時間賈府的壞人,都讓我給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