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來平安小鎮第三個夜晚,明早就是迎春出嫁。
亥時晚上九點),賈環和應冷站在劉府不遠後的山坡上,注視著星星燭火的劉家宅院。
溫明軒走過了來,道:“應總管、賈侍讀,我們布置在劉家村盯守的人發現,在快入夜的時候,有人從劉家老宅走出來。”
機會來了?
賈環眼睛閃過一絲希望,問道:“溫先生,他們可看清了,是什麼人?”
“安排在劉家村老宅附近的暗哨觀察,臉型很像是張參,距離不夠近,不太確定。”
“入夜了,他出劉家村,還能去哪裡?”
賈環帶來的人,與應冷的人,一半都布控在平安鎮劉家宅院四周。
如張參從劉家村來平安鎮,應該會發現的。
“這個時候,京城城門已經關閉了,沒有特殊命令和令牌,也進不了。”
應冷猜測道:“這支小隊蒙古細作的任務,主要是采購藥物與偵探消息,附近或許還有他們的窩點。”
賈環道:“總管說得是,附近有密林與山地,可以隱藏人和裝備。”
“蒙古人的細作,一部分是中原人在蒙古的後裔,一小部分是蒙古人,這段時間京城嚴查草原異族,蒙古人麵孔的人,如果沒有人擔保,很難在京城行走。”
“嗯,他們行動的弓箭與暗器,還有一部分采購的貨物,都可能藏起來。”
應冷道:“平安鎮上,畢竟人來人往,有蒙古人來,的確太引人注目了,不好躲在劉家宅院,容易暴露,他們的確需要一個野外的窩點。”
賈環轉頭望向溫明軒,道:“溫先生,劉貴的所有田地,可都清楚?”
溫明軒愣了一下,道:“賈大人的意思………?”
如蒙古細作在附近山上山洞或者密林有窩點,附近的田地屬於劉貴的,就更安全了。
如是彆人的田地,蒙古人進出,難免會被人發現,進而報給官府衙門。
溫明軒想明白了,精神一陣道:“明日,在下就安排人手,去縣府查劉貴田地地契,看看附近有什麼山或者密林,可以藏人的。”
深秋的夜,已經寒了。
忽然,有細碎的涼落在手背上。
賈環抬眼望向墨色的天空,竟然飄起了雪。
細如砂糖的雪粒,隨風悄悄地落下來。
涼絲絲的空氣,增添了幾分少有的清靈。
應冷道:“下雪了,回客棧歇息吧。”
賈環臨走前,跟隨行的人交代,無論多晚,隻要發現有人進入劉家宅院,立刻稟報給他。
…………
榮國府昨晚已經舉行了告祖大禮,開祠堂、拜祖譜、稟明出嫁事宜),送嫁當日,新娘就不需要去了,由賈璉代表,早上去祠堂,換了一次香火,燒些紙錢就行了。
今日新娘出嫁,在賈府的所有儀式,核心是新娘與親人的情感辭行,出門的祈福、辟邪,與娘家人撒淚分彆。
賈赦作為父親還好,隻需要表現不舍與哀傷就行了,作為母親,邢夫人需要一直落淚,悲傷送彆迎春的。
王善保家的,屬於邢夫人的心腹嫡係,早就準備好了?泡過薑汁的手帕,給邢夫人,需要掉眼淚的時候,往臉上抹一下就行了。
清晨,姑娘們聚集到了迎春院子裡,由賈家的“全福太太”,為新娘梳理“發髻”。
“全福太太”必須滿足父母健在,夫妻和睦,有兒有女,多為族裡的媳婦。
梳理發髻的時候,不能免俗的說上幾句吉祥話,什麼白發齊眉、富貴平安,兒孫滿堂。
梳理發髻好了,戴首飾也有講究,先戴祖母送得首飾或者頭飾,再戴母親送的,然後才是自己的,或者親戚送的頭飾。
梳妝完畢,換上“鳳冠霞帔”,豪門的霞陂大多數是百鳥朝鳳,做工精細、極為奢華。
“全福太太”攙扶著新娘,來到正廳,給賈母、賈赦、邢夫人行三叩辭親禮。
賈母送上一個色澤通透的平安如意,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賈赦則遞上紅綢包裹的兩個平安金錠。
母親邢夫人開始落淚,送上一個平安紅包。
按規矩,平安紅包是一個寓意,裡麵有平安符,隻需要象征性放一些碎銀,就行了,不需要太多。
大多數豪門望族的母親,舍不得女兒,還是會放不菲的銀兩與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