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來頒了聖旨,賈府一片喜氣洋洋,二老爺賈政升官,成了太仆寺的寺卿。
賈母與其他女眷回院裡繼續用晚飯,賈母還讓人再開了兩壇子酒。
邢夫人卻沒回賈母的院子,派人去找了賈璉。
正巧賈赦也在,奇道:“你不去老太太院裡用晚飯,找來璉哥兒,是為何?”
見賈赦問了,邢夫人開始有些不好意思,隨後,卻又堅定的道:“老爺,我是想,讓璉哥兒去找二叔說個事。”
賈赦不解的道:“你想璉哥兒去找老二,說些什麼?”
“我想讓璉哥兒去問二叔,寶玉進國子監讀書,是用了老爺的名額,如今二叔也是正三品官員了,賈家能再多一個名額進國子監,這個名額能不能給荷兒留著大名賈萱)。”
賈赦笑了,道:“婦道人家,整日想這些有的沒的,如今環哥兒已經做官了,寶玉和蘭哥兒也在國子監讀書,這個名額以後自然是荷兒的,你瞎操什麼心?”
邢夫人急了,道:“老爺,您怎麼忘了,蘭哥兒是靠環哥兒給弄進國子監讀書的,並沒有名額,他要自己考秀才功名的。”
“我也不是要咒蘭哥兒不好,萬一明年初,考秀才,蘭哥兒沒通過,你們說二叔會不會將自己的名額給了蘭哥兒?讓他成為國子監正式的監生?”
賈赦與賈璉麵麵相覷,你還彆說,如果蘭哥兒沒考上秀才,這個事,很大概率會發生的。
賈璉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咱們荷兒還小,十幾年後,才到他進國子監。”
邢夫人護犢子的道:“我可不管,十四五年的時間,眨眼間就到了,這國子監的名額,必須留個荷兒,不能兩個名額,都給了二房的兒孫。”
賈赦與賈璉,此時,也都沉默了。
邢夫人說這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但是,要求卻是合情合理的。
大房不僅是承爵人,現在,還是宗族大房,留一個國子監讀書的名額給長孫荷兒,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忽然,賈璉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心虛的望了賈赦一眼,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麼能如此想,實在有些不孝了。
不論前朝明朝)和大雍朝現在的規矩,承爵人換了,名額可以再添一個。
也就是說,賈赦現在是榮國府的承爵人,他可以有一個名額給兒子或者孫子進國子監讀書。
等賈赦死了,兒子賈璉承爵,賈璉又可以有一個名額,給荷兒讀書。
所以,荷兒能不能進國子監讀書,不僅取決於賈政的名額,是不是留給他,還取決於賈赦的壽命長不長。
賈赦如果在十幾年內死了,賈璉承爵,荷兒守孝完之後,就可用新的名額,進國子監讀書了。
想通了這點,賈璉臉上不由輕鬆了一些,婉拒道:“太太的這個想法,也是好的,隻是我是晚輩,可不敢去跟二叔說這事。”
邢夫人眼睛隻看向賈赦,賈赦思索了片刻,輕歎一口氣,道:“行了,這個壞人,讓我去做吧。”
賈赦又瞪了賈璉一眼,道:“讓你年底孝敬給老子一百兩,拖拖拉拉,昨日才給我,這事我給你們辦好,你再湊一百兩銀子給我。”
賈璉忙叫窮,說自己口袋空空,哪裡還有銀子?
賈赦不理他,轉身回去了。
邢夫人有些擔憂的望向賈璉,道:“老爺說幫荷兒要名額,會去問二叔的,二叔是個老實人,不會不答應的,璉哥兒,給老爺的這一百兩銀子,你可要快些湊齊,省得老爺反悔。”
賈璉又哭窮,說年底正是用銀子的時候,自己哪有多餘的錢。
邢夫人似乎有些不忍,想了想,道:“你如果實在拿不出銀子…………?”
唔?
賈璉心中升起一絲期盼,難道,邢夫人要替自己出這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