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一時有些驚惶,而後悲痛萬分,眼淚瞬間便湧上眼眶,“怎麼會?到底是何人如此害我夫君?”
“裕王。”
舒姣沉聲道:“你夫君違背裕王之意,不肯給他撈錢。”
宋梨當即雙眸瞪大,眼裡閃過恍然之色。
“無恥之尤!”
宋梨咬緊著牙,“裕王!果真是他、果真是……他怎麼能如此行事?!”
夫君在世曾言,裕王心胸狹小、短視無謀,非明主也,所以遲遲不肯接過裕王的招攬,為其效勞。
卻不想,竟因此招來殺身之禍!
夫君……
宋梨幾度哽咽。
“我與裕王,也有仇怨。”
舒姣輕咳一聲,“裕王手底下,有一苗女,擅蠱。你夫君之死,就是她下的手。”
說話間,宋梨已擦乾眼淚,徹底冷靜下來。
“想必姑娘今夜前來,並非發善心,叫我知曉仇家是誰?我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恐怕……也幫不上姑娘什麼忙。”
她不是不想替夫君報仇。
隻是眼下不行。
她與夫君唯一的孩子,才七歲,府中隻剩她母子二人相依為命。
這姑娘顯然要拿她當刀使。
若她莽撞複仇出了事,孩子怎麼辦?
“夫人儘管放心,我不是要叫夫人去送死的。”
舒姣輕笑一聲,從袖中摸出一個盒子。
打開來看,裡頭裝的隻是一條手帕,和一個香囊。
這是?
宋梨有些驚疑。
“那苗女,眼下就住在泗水街十八號院。五日出一趟門。夫人若能用這手帕擦拭她口鼻,哪怕隻一下,她也得命赴黃泉。”
隨後,舒姣又點了點香囊,“夫人隻需佩戴好香囊,便保你安然無恙。”
“如此簡單之事,你為何不自己去?”
宋梨皺眉問道。
“她認得我,我若露麵,她必防備至極,甚至逃躲起來,叫人遍尋不到。”
舒姣與她解釋起來,“這香囊,可防蠱。而且……”
說著,舒姣從腰間摸出一塊秦王府的令牌,“認得麼?你若辦好我的差事,我可為你的孩子尋個大儒為師。如何?”
聽到這裡,宋梨才算真的心動。
她接過舒姣手上的令牌,仔細查看辨彆真假之後,眼神便閃爍起來。
要不要為夫報仇,為孩子搏一個未來呢?
這似乎並不是個很困難的問題。
“嘩啦。”
舒冉丟了個錢袋子到桌上,錢袋子一打開,裡頭的碎金發出悅耳的聲響。
“你若答應,這些,全是你的。”
金子!
宋梨越發心動。
沒辦法,她缺錢啊。
她父族不富裕,夫君又不貪不拿,府上日子一向比較清貧。
辦完葬禮後,家裡的銀錢所剩無幾。
養孩子……尤其是養孩子讀書,真真是費錢。
宋梨呼吸微沉,她看了舒姣好幾眼,又看向站著的舒冉,緊緊抿著唇,遲疑半晌才開口,“你所言,當真?”
“自然。為我辦事者不知何幾,隻是到底我憐惜你們孤兒寡母。”
舒姣垂眸,神色平靜,“何況,你夫君也曾替我們辦過事,多少有些情分在。隻是交易可以,白送……卻是不行。”
宋梨定在原地,沉默良久,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
隻片刻後,她才神色沉重的點了頭。
“好。”
應答之後,舒姣便和舒冉消失不見。
隻餘下桌上的錢袋子和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