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凡眉頭一蹙,“這位女士,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身為一名炎黃子孫,當有外敵來犯時,挺身而出,為國而戰,如此高尚的榮耀,你怎麼能不尊重?”
“還有盧劍星是烈士,他為人民而犧牲,是英雄,英雄應該受到尊重,不可辱。你這麼說他,就是對英雄的不敬。”
“你就不怕他在天之靈來找你嗎?就不怕被國家懲罰?”
“我會怕?你居然說我會怕?哈哈……真是可笑至極啊!”周小娥搖著頭,手指著劉凡手裡的烈士獎狀,和獎章,“你可知道你說的盧劍星是誰?還有你手裡的那些獎章又是誰的?”
“不知,難道你知道?”劉凡搖搖頭,問。
“當然知道。因為盧劍星就是我老公。而你手裡的那些獎章就是他五年前在西北邊境殺八國盟軍時的戰部頒發的!”周小娥說。
“啥?你說什麼?盧劍星是西北軍?”劉凡聞言,有些詫異,也有些激動。
“嗯!”
“他殺過八國盟軍?”劉凡追問。
“對!”
“二等功,三等功都是他的?”劉凡又說。
“沒錯!”
“那他怎麼成了石油公司的烈士了?”劉凡有些不懂,“立下二等功和三等功的軍人,在西北,殺的敵人不少,按常理不是都能晉升,該在部隊效力的嗎?”
“因為他在殺敵時一條腿沒了。部隊讓他複員,轉業到了漢市某石油公司旗下一家加油站上班。加油站發生爆炸,他為了救同事,犧牲了!”
說著說著,周小娥又抽噎了幾下。
“原來如此。生,是西北軍男兒,死,也是西北軍男兒,他,無愧於西北軍。是一個好炎黃男兒!”聽完後,劉凡感慨。
“嗬嗬,好男兒?哈哈,我寧可他做個壞男兒,至少我們一家五口不至於沒飯吃,等著餓死!”周小娥的話裡帶著怒意,不滿,和埋怨。
“周女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劉凡擰著眉毛,“盧劍星為國立功,又救人犧牲,身為他的家屬,國家會優待啊,怎麼會沒飯吃?”
“嗬嗬,國家優待?國家若真有優待,我們四個會穿的如此邋遢嗎?”
周小娥指了指她,還有四個孩子。
“這……”
“還有,你可看清楚了。國家要是有優待,我,們還有我的三個兒子,會被人打臉嗎?我一個大人,被打了就打了,無所謂。可我的三個兒子,最大的也才十一歲啊,最小的才八歲,都是未成年人啊,這麼小就被人打,這就是你說的國家優待嗎?我看是國家惡待吧?”
“……”劉凡麵色沉了些。
“還跟我談什麼會有飯吃?真有飯吃,我男人用命換來的撫恤金怎麼克扣不發?真要是有飯吃,我男人單位給我們家籌集的捐款,怎麼一分錢也沒見著?真要是有飯吃,我們娘五個,何至於跑到楚河漢街,當眾給他黃國慶跪下求他?”
“難道我們娘五個都是天生賤種嗎?大白天的,願意在人多的地方給人下跪、求人,還讓人抽耳光?”
“不,我們娘五個不是賤種,不是。我們也有尊嚴,也有自尊心。可那又有什麼用?家裡窮的都揭不開鍋了,再拿不到錢,就沒飯吃了,我們都得餓死!要自尊心何用?”
“我男人走了,他娘鬱鬱不樂也走了。就剩下五個孩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血脈和牽掛了!”
“若是連五個孩子也跟他一塊去了,我……我將來去見了他,有什麼臉啊?跟他又怎麼交代啊?”
“但可笑的是……是……”
“是什麼?”劉凡臉色沉了一些,問。
“可笑的是我男人為國犧牲,相反,他的上司黃國慶經常不在崗,在外麵養情人,逛街,買奢侈品,日子過的無比逍遙快活,求他把撫恤金和捐款給我們,他推三阻四,就是不給!”
“還說我男人的獎章是假的,汙蔑我們娘五個是騙子,在這裡跪著影響市容,威脅我們趕緊滾!不然,有我們好果子吃!”
“為國效力,把命都搭進去,到頭來,換了個人亡家破;反倒是像黃國慶那種人,天天上班就是在摸魚,不僅能包養情人,工資照發,日子逍遙快活。試問,這樣的國家榮耀要來有用嗎?這樣的英雄虛名有用嗎?這些都不可笑嗎?做好人有什麼好處?你給我說說,給我說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