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保姆哭著說,先生的女朋友來家裡同太太講話,走後太太看起來十分正常,卻沒想到她獨自回房後,吞服了家中所有她能找到的藥品……
賀父突然敲打病床邊的圍欄,劇烈的咳嗽聲喚醒了墜入惡夢的賀堯。賀堯緩緩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梁,待他看向賀父時又掛上淺淡的笑意,諷刺意味十足。
賀父艱難地說道“即使阿卓不在了,賀氏也和你沒有關係……我…我的遺囑已經立好,全部都會給小嘉。
賀堯聞言笑容不變,甚至挑了挑眉,神情戲謔。
賀父微微勾唇,竭儘全力提高音量,“你彆得意的太早,以為騙、騙了小嘉,就能得手?”
喘了半晌又繼續說道“他如果想要這份家業,就必須按照我的要求聯姻,絕對不能和你攪在一起!”
賀堯摸了摸下巴,看起來對此完全不在意,看著他淡笑著問道“無論如何,你就是不想把財產給我對嗎?”
賀父無力地嘶吼“你這個畜生…你怎麼配!”
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強迫殘殺手足!你這種惡魔!畜生!一定會下地獄!”
賀堯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朗聲大笑起來,笑了半晌才堪堪停歇。再看向賀父時目光冰冷,“地獄擁擠,沒有我的位置。”
繼而向後靠向椅背,麵無表情地說道“你身體一向不錯,為什麼這幾個月突然心衰?”
看到賀父憎惡的目光,賀堯淡笑著舉起手,一副討饒的神情湊到賀父耳側低聲說道“賀先生彆誤會了,真不是我做的,或者說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你下到地獄的時候彆謝錯了人,這可是你的好妻子親力親為。”
狹長的眼眸暗藏鋒芒,唇邊淡笑不改,繼續說道“賀卓和你的事情,都是她親手所為,不過不同的是,賀卓是她害人不成自食其果,而對你卻是蓄謀已久。”
“因果循環,真的很有趣,不是嗎?”
賀父渾身顫抖呼吸困難,護士走近提醒病人需要休息,探視時間結束,賀堯朝著護士淡笑一下,優雅從容地提出一個請求,“我再和他說一下我弟弟的事情,不然我怕老爺子睡得不安心。”
不等護士拒絕,賀堯繼續溫文爾雅道“放心,最後一句,說完我就走。”
賀堯起身走到賀父跟前,俯下身湊到他耳邊,清晰地說道“財產你留給小嘉也好,畢竟他可是你最愛的女人……和彆人生下的兒子。”
賀父手指抓撓著隔板,嘴巴裡已經無法發出聲音。賀堯看著步履匆匆的醫護人員,唇角勾起一抹愜意的笑容,他希望這次依舊能搶救成功,讓他長久而痛苦的活著,越久越好。
母親當年沒有搶救過來,屍骨未寒賀家便有了新太太。他誤以為是原雅嵐逼死他母親的,他想報仇卻什麼都做不了……
被綁架時,他的指甲被劫匪一個一個拔光,在劇痛中親眼目睹帶血的甲片,混著地麵的塵土被掃進塑料盒中。表麵上是賀父忙著鬼混,錯過了最佳營救時間,但他卻在痛暈之際聽到綁匪們的交談
“說弄殘疾還會加錢,一條腿七十萬。”
“艸,這娘們真狠!”
……
賀堯推開門,見到了一直等在門口的原飛星,墨玉般眸子微微濡濕,“哥……”
倏然,將他帶回人間。
隔離衣還沒來得及脫下,懷裡便撞進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凝肅冰冷的靈魂瞬間得到撫慰,賀堯捏了捏他白皙的後頸,低聲提醒道“衣服臟。”
原飛星鬆開男人,將頭扭向另一側雙手掩麵,淚水透過指縫滑落,賀堯快速將隔離衣脫掉,再度將弟弟擁入懷中,一下下輕撫著脆弱的脊背。
兄弟二人在icu外麵緊緊相擁,身後玻璃中背景雜亂。半晌後懷中傳來悶悶的聲音,“哥,爸爸、爸爸的情況…是不是不好了?”
賀堯的薄唇貼在他柔軟的發頂,輕輕道“彆害怕小嘉,有哥哥在。”
“哥…哥哥……”
賀堯收緊臂膀,想就這樣永遠將弟弟鎖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