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景不想費口舌在他父親是不是偽君子這件事上。
更何況,周老爺子嘴裡也不會出來什麼好話。
“周叔叔,我今天請你過來,其實就想問一句。如果就隻是為了鎢砂礦,就要我沈家家破人亡,是不是太狠了點?
還是說,我父親在彆的地方也讓周叔叔不痛快了。所以,我父親不死不行?”
“怎麼,你家那個老東西沒告訴你,你父親都對我乾過些什麼。也是,那種狗奴才怎麼可能咬主人呢,隻會把主人誇得跟個大善人一樣。
世侄啊,我就是想弄死他。哪怕他如今都變成了一堆白骨,但我仍舊餘恨難消。
你要是沒有爬上白鳳軒的床,你也早該下去陪他了”周老爺子冷笑。
許是因為情緒激動了些,連著咳嗽了好一陣,最後吐了口血,好歹才停下來。
沈懷景看著那地上的血,心情有點複雜。
“這江城裡的人,人人都知道我生了病,周家的生意早早交給不成器的兒子打理。
可是,他們誰又知道,我這哪裡是什麼病,我這是中了毒。而下毒的,就是你那個好父親。
我沒被他毒死,卻傷了五臟六腑,隻能常年吃著藥,吊著半條命。他以為我不知道是他下的黑手?他和他那個管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下毒?
他父親?
沈懷景到底還是不信他父親能殺人的。
生意人嘛,有些過激的手段是可能的,但怎麼會下毒要人命。
而且那是他父親,就算他不算什麼善人,也不會為了錢,就投毒害命。
反倒是與土匪勾結這樣的事,更像他父親能做的。
沈懷景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此刻心底的想法。
“也是,你也不敢信。你以為我讓人在廣州把那老東西弄進監獄裡,就隻是想拿捏你?不,我是想讓他生不如死。直接讓他死了,那多便宜他”
周老爺子說完又吐了口血,沈懷景怕人死在沈宅,而他想問的還沒有問出來,隻得讓人把周老子爺送去了醫院。
一麵之詞,當然不可全信。
但
周老爺子把老管家的事給頂到了自己頭上,還是有點讓沈懷景意外。
雖然這件事到底是周楚洋的自作主張,還是周老爺子其實是知道的,他並不肯定。
但周老爺子主動把這件事頂下來,他也看出來,老家夥活不了幾天了,到底還是想保住兒子的。
周家被圍這兩日,父子倆一定是做過什麼交易了。
將死之人,一人頂下所有,給兒子尋一條活路,到底還是念著父子親情的。
沈懷景在醫院的走廊上站了許久。
外麵的太陽很烈,他的心也很燥。
想掏根煙出來抽,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煙。
“景哥,要抽煙嗎?我去買。”齊修見他翻兜的樣子,問了一句。
“不用,我就是”
他其實沒有什麼煙癮。
隻是有時候,心裡煩,就想抽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