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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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佳薇的臉浮上紅暈,一半尷尬,另一半則是委屈。
她向來被眾星捧月,哪裡有受過這樣的冷待。她站直身,抬高音調叫他的名字,“沈晝,你什麼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陸聽音慢悠悠道,“不喜歡你,討厭你,覺得你煩。”
這話跟針似的直戳她心口,許佳薇咬牙“我在和沈晝說話,你插什麼嘴?”
會議室登時安靜地落針可聞,一幫人都轉頭看過來。
還沒等硝煙燃起,音響發出“嗡——”的刺耳聲響,有人厲聲尖叫,“會長,你下次開麥的時候能不能打聲招呼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會長語含歉意,“看我,又忘了。”
小插曲被打斷,會議開始。
結束後人群退散,桌椅碰撞出聲。
角落位置,沈晝和陸聽音一同起身,落於人流末尾往前走。沒走幾步,麵前突然多了個人堵住去路。
許佳薇鬱鬱難平,被他拒絕確實很沒麵子,但冷靜下來後腦海裡總是忍不住想起他那張臉,冷峻又帶著渾然天成的傲氣。或許是越得不到越想要,許佳薇站在他麵前,真對上他的臉,連質問的話說出來都軟了三分“沈晝,下周咱倆值勤,能加個聯係方式嗎,到時候好方便溝通。”
沈晝沒看她一眼“不方便。”
許佳薇怔鬆片刻,回過神,沈晝已經在會議室大門。
陸聽音經過她,重複著沈晝剛才的話,輕飄飄地“不方便呢。”
被拒絕已然令她失了麵子,又聽到陸聽音這話,許佳薇頓時將矛頭對準她,“陸聽音,你能管好你自己嗎,少管點彆人的事。”
“不能。”她果斷拒絕。
“……”
“沈晝可不是彆人。”
“什麼?”
“你不是知道嗎,我在追沈晝,沈晝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她手心抵牆,腰微彎靠近許佳薇,麵上帶著笑,襯得眼底寒意更重,“你要是也喜歡沈晝,領個號碼牌排隊等著,等到下輩子估計就輪到你了。”
像是被戳中心思,又像是猜到她話裡的暗示,許佳薇的臉青一陣紅一陣。
離開前,她惡狠狠地瞪了陸聽音一眼。
·
體育課是最喜歡也最討厭的一節課。
天氣燥熱,橡膠跑道散發著濃稠的刺鼻氣息,空氣熱的仿佛滲透鞋底傳遍全身,簡單的熱身運動,眾人都汗如雨下。
體育老師站在陰涼處,說風涼話“多曬太陽,有利健康。”
底下又是一群哀嚎。
“好了,待會去看台底下做仰臥起坐,找兩個人去拿墊子,誰去拿?”
體育器材室堆放太多雜物,背光不通風,悶熱逼仄,在這種天氣,像個大蒸爐,沒人願意過去。
見沒人應,體育老師忽然話鋒一轉,調侃般“聽說這次開學考出現兩個年級第一,要不就委屈一下年級第一?”
陸聽音雖不情願,但和沈晝一起,又覺得沒什麼。
沈晝跟在她後麵,前後腳往器材室方向走。
走過半個操場,陸聽音猶豫了下,開口,“那個女生不是我朋友。”
沈晝神情寡淡“嗯。”
過半秒,嗓音被陽光曬得平添幾分溫度,“以後彆假笑。“
她沒什麼氣勢“那不是假笑。”
換來他斜睨一眼。
“……我這是講禮貌。”她把鑰匙插進孔眼裡,推開器材室的門,粉塵味撲麵而來,嗆的她連咳幾聲,“這兒也太臟了吧。”
沈晝眉頭緊蹙。
坐墊放在最裡麵,陸聽音往前走去時,身後有風吹來。
“砰——”的聲響,門被合上。
她愣半秒,猛地想起“鑰匙還插在門上!”
沈晝神情鬆動,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倦冷。
“等人來開門吧。”
“也隻能這樣。”她無可奈何,卻又隻能認栽。
逼仄的器材室裡隻有一扇正方形窗戶,背陽,光線晦澀,灰塵在光柱中飄蕩。
陸聽音扯著墊子坐下,她仰頭,看到櫃架處,沈晝靠在那裡,低頭斂眸,臉藏在晦暗中,像是與暗夜融為一體般的沉冷。
安靜地近乎窒息。
先開口的卻是沈晝“你以前談戀愛都這樣?”
陸聽音默了默,“我沒談過戀愛。”
“……”
“我之前,也沒喜歡過人。”
“……”
“你不信嗎?”
“和我無關。”
“有的話我也隻說一次,”他側臉線條冷削鋒利,說出來的話也帶著刺骨寒意,“陸聽音,離我遠一點。”
“多遠算遠?”她笑吟吟的,好脾氣地問。
“有多遠,走多遠。”
雖說早已習慣他的冷淡,但沒想到他刻薄到這種程度。
她下巴擱在膝蓋上,餘光瞥到地上一個小物件,銀灰色,發亮的。
湊近看才發現是隻打火機。
冷靜空檔裡,她按下打火機。
火苗幽眇如鬼火。
“彆按了,會走水。”沈晝說。
她看他,仍然是那張側臉,壓根連正眼都沒給她。
她卻莫名服服帖帖,最後把打火機放進口袋裡。
眼睫顫動,問他,“你不喜歡我,為什麼?”
“沒為什麼。”
“總得有個理由,要不然我不放棄。”
“沒什麼可喜歡的。”
他嘴角扯起淺淡笑意,眼底陰鬱藏在晦暗中。
陸聽音愣住,聲音小而慢“我也沒那麼差勁吧?”
“和你無關。”
光線昏沉沉的,聽覺和大腦仿佛也被昏蒙包圍。
——沒什麼可喜歡的。
不是你,是指全世界,都沒什麼可喜歡的。
她不知所措,一下子沒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