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摯一手拿著賬本,一手摟著沈如意,的確有些進退為難。
不過他想著,即便沈如意貪了些許銀子,其實也無傷大雅。
畢竟他這些年明裡暗裡,賞賜給沈如意的東西也不少。
於是他哄著沈如意道,“不打緊的,本侯會為你做主。”
一手便翻開了賬本。
一開始,他還能無動於衷。
可是越是往後看,卻越是怒火中燒。
原來沈如意剛剛接手鋪子的時候,行事也不敢太過分。
每月隻是從盈利中抽出個一成左右,送入解語堂。
剩下的,大半還是入了王府的庫房。
但隨著年份越來越長,膽子也是越來越大。
後來假說玉緣坊的主顧都是大人物,結個善緣總比多賺點銀子用處大,公賬上的利潤是一天比一天稀薄。
可送往解語堂的銀子卻是日日增加!
翻到最後一頁,見著私賬上一個月數百兩黃金的份額,陸摯不怒也不行了。
“你!這便是你做的好事!”
他直接將賬本摔在了沈如意的腳下。
沈如意嚇得花容失色,一個腿軟便跪在了陸摯腳邊,哭道,“侯爺,妾身怎麼敢做這種事?分明是這刁奴誠心栽贓,與妾身無關啊王爺!”
可陸摯哪裡聽她狡辯,隻是指著沈如意罵道,“放肆!他隻不過是侯府上一個下人,就算為了他老母治病,一個月豈能花了這麼多?若不是你在背後撐腰,他憑什麼敢?!”
這話正中沈如意的命脈。
以玉緣坊的收益,貪汙到公賬上所剩無幾的程度,彆說掌櫃的母親有病了。
他就是有一百個老母要看病,恐怕也是綽綽有餘。
沈如意麵如死灰,跪在地上說不出話。
一雙眼睛看陸摯是絕望,看陸晚凝是怨毒。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是這麼做的,從來沒人發現過。
也從來沒人說過半句不是。
若不是被陸晚凝這賤人翻出來!
若不是她,今日怎麼會淪落到這地步?!
沈如意咬著唇,不知不覺已然咬得流血,可是她卻盯著陸晚凝不肯挪開眼。
陸晚凝很滿意陸摯的表現。
看吧,他根本不是沒有腦子。
這麼快,就已經想清楚沈如意才是幕後主使。
所以往日裡,隻不過是不願意聽娘親說話罷了。
“侯爺,這些東西,都是我娘親的嫁妝。如今我已經出嫁,娘親說都要送給我帶入王府去,還煩請沈氏速速將這些年私自昧下的贓款都送到王府。否則,這賬便隻能見官了。”
陸晚凝起身,從陸摯手上拿走賬本,交給雲瑤收好。
“還有,這掌櫃的雖然可惡,但畢竟是重要人證,就暫且交給我帶回王府吧,稍後我會派人去辰陽侯府,將他母親也接過來。”
她連著說了一大串,卻都不是什麼商量的口吻,而是在命令。
陸摯聽著這些話,心裡很不舒服。
此事的確是沈如意對不起她。
但自己畢竟是她的父親,她豈能這種態度?!
陸摯擺出父親的姿態,試圖對陸晚凝說教,“凝兒!莫要如此胡鬨,家醜不可外揚,怎能輕易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