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凝翻著手裡的奏折。
因著原主本就養在鄉下,對京城裡這些人都不太熟悉,看了半天也就隻是知道幾個侍郎,和幾位侯爵。
“威遠侯,陸平侯……虞國公府……?”
這些人聽著和陸摯一樣,都是侯爺。
但要沒記錯的話,威遠侯的長子如今在軍中做中郎將來著。
那可是有實權的軍職,跟辰陽侯府這種吃祖宗老本的,沒有可比性。
陸晚凝將奏折放回桌上,看向墨行淵,“王爺怎麼看?”
他既然拿得出這東西,恐怕陸摯的老底都快讓他查乾淨了吧?
墨行淵一雙眸子始終落在她身上。
見她看了這些,絲毫不意外,更毫無擔心之色,才微微一笑道,“你說了算。”
到底是她的父親,若是隨意問罪,哪怕陸晚凝已經出嫁,不算陸家的人,今後也難免要背負一個罪臣之女的名頭。
所以,這種事還是她自己拿主意的好。
察覺到他的意思,陸晚凝點點頭,道,“我瞧他似乎對沈氏另有囑托,咱們先晾他兩天,讓他著著急也好。”
她一句話,便注定了陸摯要留在攝政王府上,吃些苦頭。
……
壽康宮。
太後的殿宇內,終年散發著花香。
當年她還在做皇妃時,先帝便常常賞賜她各種名貴花朵,稱讚她人比花嬌。
如今她已經上了歲數,但保養得宜,也不見老態。
今日皇帝如常來向她請安,母子倆對坐,端的是一副歲月靜好的姿態。
“太後娘娘,攝政王府上傳消息來了。”
太後擺弄著食指上新得的祖母綠戒指,心不在焉地道,“宣。”
一個俊秀太監,跪在門檻外,大聲回報,“稟皇上,太後,今日攝政王妃,帶著府上的護衛,將辰陽侯請去了攝政王府。”
太後的手驟然僵住了。
沉默了一陣,她才開口道,“前些日子,芳春特意進宮見我,當時便提起,這個攝政王妃不是省油的燈。沒想到她竟然是個不忠不孝的東西,連自己老子都不放過。”
皇帝想了想,接話道,“反正賜婚將她嫁過去,就是為了挑起朝臣們對攝政王府的不滿。如今九皇叔縱容王妃,將嶽丈隨意抓走,豈不是與我們的目的不謀而合?”
太後瞥了他一眼,頓時有些氣惱,“你到底是真想不到,還是假想不到?”
她重重將手拍在桌麵上,手上的珊瑚琥珀手串砸得一陣響,“你既然知道,那陸晚凝能做這種事,都是墨行淵在背後縱容……難道就不想一想,他憑什麼……?”
說到這裡,她眼中流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又重新歸於平靜。
她看著皇帝,心裡已經在哀歎。
若是她的兒子,也能像墨行淵一樣爭氣,她又何苦在享清福的年紀,還要如此操心?
“母後,您的意思,難道他的病好了?”
皇帝思索一番,終於反應過來,立刻驚恐起來,“那您說他到底知不知道,此事是……”
“住口!”
太後生怕他說出什麼,連忙將他的話頭打斷,有些後怕地在宮內掃視了一圈。
宮裡頭未必沒有墨行淵的眼線。
但看著皇帝這穩不住的樣子,心裡更是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