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墨行淵聽了,立刻明白陸晚凝話裡的機鋒。
邪肆的眼眸望向太後,薄唇輕啟。
“不知太後對辰陽侯被收押一事,有何見解?”
太後心中一驚,明明他問的話尚算客氣,但卻總覺得後背上涼颼颼的。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勉強笑道,“哀家是後宮中人,對前朝的事,哪能有什麼見解?”
墨行淵輕嗤一聲,“是麼?”
太後冷眼看著他,“自,自然是的。”
這天下,終究是她兒子的。
墨行淵再怎麼威風,如今也隻是個殘廢。
一個無法上戰場的王爺,對永寧國來說,便再無用處。
想必朝臣們很快就能明白這一點。
對這位曾經護佑了永寧國的人,她的眼裡隻剩下深深的忌憚。
這樣的眼神,自然也落在了墨行淵的眼裡。
“嫂嫂……”
他如此喚了一聲,仿佛在親切地喊她,也仿佛在追憶從前。
但未曾等太後回應,他便已經道,“既然太後無意過問前朝,那麼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用這些事來攪擾後宮的清靜……本王自會處置。”
“什麼?!”
太後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非是她沉不住氣,但墨行淵話裡的意思,卻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皇帝自幼便聽她的,所以登基以來,她插手朝政的事早已不是一次兩次。
從前不管墨行淵知道不知道,也隻是睜隻眼閉隻眼,從來不曾乾涉她。
但如今,卻不一樣了!
若是他真的將傳話之人處置,相當於殺雞儆猴。
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朝臣,今後誰再往後宮遞消息,就是將腦袋遞到墨行淵手裡麼?
誰有那麼大膽子?!
他看似沒過問太後乾涉朝政,可這麼做,卻是斷了她在前朝的根基!
“九弟……”
太後不得不開口周旋,萬萬不可能同意墨行淵的處置。
可墨行淵卻已經打斷了她的話,“太後,阿凝身子骨弱,今日進宮說了這麼久的話,怕是也乏了。本王也還在病中,就先回去了。”
他說著,一手已經牽住了陸晚凝的手。
她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卻覺得墨行淵溫暖的大手,更加堅定地拉住了她。
她低頭看他,他輕輕瞥了太後一眼。
也是,在外人眼裡,二人還是夫妻的關係。
陸晚凝隻好由他拉著,做完這場戲。
她裝作一副溫柔嬌妻的樣子,答道,“是,王爺。”
二人這點小動作,卻險些將太後氣得暈過去。
身子骨弱?
就陸晚凝這樣的?
聽說她昨日買下了兵部尚書的老宅,陪著她母親修繕整理了一整天!
這樣都累不著,進壽康宮說幾句話,便累得不行了?!
分明是隨口編瞎話,敷衍她罷了!
太後捏著手裡的帕子,出言道,“攝政王妃難得進宮,哀家才與她說了沒幾句,九弟既然也來了,不如一同用個膳再回吧。”
隻要能將人留下,她可以慢慢想辦法讓墨行淵鬆口!
可惜回應她的,隻有墨行淵涼涼的一瞥。
“不必了。阿凝一貫不喜歡麻煩,太後今後若有事,大可找本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