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行淵的聲音算不上大,但開口瞬間,整個殿內都鴉雀無聲。
他眉峰微挑,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那些嘰嘰喳喳的朝臣們。
“永寧國有哪一條律法規定,王妃不能上朝參政?”
這個問題,先前在太極殿前墨行淵已經說過一次。
陳知儒的下場就在麵前擺著,一時間朝臣們都噤了聲,齊刷刷地當起了縮頭烏龜。
隻是這個時候,墨行淵卻不準備放過他們了。
他靠著椅子滿是慵懶之色,目光隨意一掃。
卻是看得朝臣們心驚膽戰,隻想要往後退上一步,躲到同僚的身後。
甚至還有人在心中暗暗後悔,為什麼自己要去湊這個熱鬨。
“既然你們無人敢說,那就讓本王來說。”
墨行淵麵色漸冷,“今歲黃河決堤,朝廷共撥下賑災的白銀三百萬兩,可是本王卻聽說,賑災銀分發到黃河附近的州縣後,最多隻剩下不過八十萬兩。”
隨著墨行淵話一出口,不少大臣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顯然,攝政王這是真怒了。
“本王很好奇,這中間的二百二十萬兩白銀,到底去了哪裡呢?”
他唇角微勾,眼神掃過幾人,那幾人頓時腿一軟,差點直接跌了下去。
“戶部侍郎張恒,這件事,本王記得是你去督辦的吧?”
被點中名字的張恒此時直接倒在了地上,低低埋著頭,不敢辯駁半點,“微臣有罪。”
“哦?你何罪之有?”
墨行淵揣著明白裝糊塗,他指間輕叩扶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恒。
張恒此時早就冷汗涔涔,咬了咬牙,眼一閉心一橫,直接重重地磕了下去,“此事、確實是由微臣負責,甚至三百萬兩的賑災銀也是微臣負責押送。”
“但銀子尚未出京,微臣便被虞國公請了過去,虞國公以微臣家中老小威逼,從中劃走了一百五萬兩白銀。
微臣私下昧下了十萬兩,沿途的州縣又昧下了一些,故而最後到了黃河邊各州縣,就隻剩八十萬兩白銀。”
張恒倒是個聰明人,他知曉昨日傳得沸沸揚揚的虞國公之事,此時便狠下心賭上一把。
攝政王蟄伏許久,從不曾與他們計較許多。
今日之舉,不過是為了替陸晚凝這個王妃泄憤。
所以他猶豫了不過一瞬,便選擇直接出賣虞國公。
反正銀子確實是虞國公拿走的,也並非是他栽贓冤枉了。
張恒說完,又重重朝著皇帝磕了兩個響頭,“陛下,是微臣辦事不利,辜負了陛下和攝政王的栽培,請陛下責罰,請攝政王責罰。”
墨行淵卻並未開口,隻是將目光落到了皇帝身上。
皇帝此時麵色鐵青,他看著下麵跪著的張恒,恨不得要將他淩遲處死。
倒不是因為張恒貪汙,而是張恒乾脆利落的背叛。
倒不是他多在意虞國公的死活,畢竟當初他跟太後都以為,虞國公隻動了一百萬兩。
不想他竟然還私自留下了五十萬兩。
可見,虞國公早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