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燕樓撐著,這麼多年墨行淵也有些家底,靠著皇帝打發的那點銀兩糧草,怕是還不夠塞牙縫的!
陸晚凝早就看這些個不爽了,說了也就說了,沒半點不好意思。
“咳咳咳。”
皇帝假意咳嗽了幾聲,潦草揭過去,開始了正題,“既然如此,朕便想送皇叔此物。”
他一聲令下,總管太監便上前去揭開了紅綢。
上麵放著的,赫然是一把鋒利的寶劍。
皇帝追憶往昔,“想當年,先祖威武,征戰四方,當時用的便是這把寶劍。”
“朕六歲時,先帝將此劍贈與了朕,朕日夜愛惜,奈何並無機會率軍出征,寶劍在朕這裡,也是辜負了多年。”
皇帝故事還沒講完,繼續微笑著道,“朕記得先祖在時,曾說隻有英勇之輩,才可以得此寶劍,此寶劍也隻會傳給奪得皇位之人!”
陸晚凝哦,懂了。
也就是說,這寶劍,就是你們家裡專業傳給下一任皇帝的唄?
底下的大臣各個都是人精,哪裡聽不出來皇帝話裡的意思。
大家默默流著冷汗,全員默默低頭,不敢說話。
這場麵,多說一句,腦袋不保。
皇帝像是看不見大家的緊張,繼續道,“朕如今,將這寶劍賜給皇叔,皇叔護家衛國,勞苦功高,實乃應得!”
話儘於此,傻子都看得出來皇帝在試探什麼。
所有人害怕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去看攝政王的反應。
近些日子來,攝政王實在是順得過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囂張。
莫不是,這次也要低頭了?
不接此劍倒也還好,若是接了,這覬覦皇位之心,可是藏不住了啊!!
大臣們紛紛心中腹誹,既盼著不要掀起腥風血雨,又覺得攝政王可不是這麼個好說話的主。
此時倒有些痛恨自己為何不學同僚裝病不來了!
這倒好,鴻門宴呐!
在這緊張到落針可聞的氛圍裡,陸晚凝懶洋洋地捏了一顆洗淨的葡萄扔進嘴裡。
嚼嚼嚼,鮮嫩多汁,好吃!
皇帝冷聲道,“來人,將寶劍,送予皇叔!”
總管太監立馬捏著尖細的嗓子,“是。”
旋即親自端著那金絲楠木的托盤,朝著墨行淵走了過來,“還望攝政王收下皇上這份心意吧!”
眾人等著墨行淵的反應,不料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
既看不出欣喜若狂,也沒有半分惶恐難安。
一身玄衣,矜貴非凡。
墨行淵自桌案前站起來,徒手接過了寶劍。
利刃出鞘,寒光畢現。
有人倒吸一口冷氣,有人眼神即將噴火。
墨行淵手執長劍,輕輕一揮動,劍氣掠過總管太監的耳畔,竟是削掉了一絲烏發。
“好劍。”
墨行淵聲音清冽,如泠泠山間泉。
他唇瓣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他靜靜端詳著劍柄,空氣落針可聞。
被削斷一絲發絲的太監頓時瑟縮,下意識看向皇帝,有苦難言。
卻見皇帝驚疑不定,眼眸裡已經掠起了一絲恐慌。
他無法不懼,甚至墨行淵這一聲讚歎,他都覺得是在罵他“好賤”。
空氣像是緊繃的弦,似乎就等下一秒墨行淵說話,就可以下令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北地征戰,並非本王一人之功勞。”
墨行淵神色懶慢,靜靜瞧著那柄劍,“多年來,是邊關將士,替我們守住了一方平安,若是要論功行賞,他們才是最應當得到賞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