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珠盯著錢,啟唇問道“我們這兒每天人來人往的,怎麼才算特彆啊?”
“就是不一般的,不正常的。”張哲翰啟發道。
綠珠隨口問“和尚算不算?”
“算。”張哲翰不動聲色地把鬆開手,“那個和尚在哪兒?”
綠珠手速極快地一叼,把錢收起道“謝大人!三樓,庚字號房。”
張哲翰又拍出一張寶鈔“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綠珠纖細的手指捏著寶鈔的一角“我聽婢女和小廝說啊,屋裡有兩個男人,一個女人,一折騰就是一晚上,還有啊,門口有兩個護衛。”
張哲翰站起身,綠珠抓起錢,轉到另一張桌子繼續乖乖聽戲,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幾乎不用看門牌,一上三樓就看見一間房門口戳著兩個彪形大漢,張哲翰當然不會傻到直接殺進去,就算在短時間內解決掉護衛,隻要有一點點動靜,裡麵祝先生就會運起逐日功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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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上了樓,就不能停下腳步,張哲翰衝著那個房間走了過去,在兩名大漢跟前走過,一直走到走廊儘頭,拐過一個彎,進入隱身狀態,又轉了回來。
兩名大漢幾乎在同一時間感到一陣小風,一左一右,脖頸大動脈出現一道的極細的血痕,滲出暗青色的血漬,麻痹的感覺迅速蔓延到大腦,在暈暈乎乎中永遠失去知覺。
仿佛被一個無形的支架撐著,兩人都沒倒下,毫無道理地憑空斜倚,直到10秒鐘後化作血霧消散,兩件窄袖長袍和一些物品灑落在地上,隨即一一消失。
門極輕地開了一條縫,傳出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吼。這是一個套間,一個大廳和兩間臥房,大廳裡沒人,兩間臥房的門一開一關,聲音是從開著門的那間房傳出的,帳幔之中,隱約可見一男一女合為一體,有節奏地律動。
“主子,您讓我吃點東西吧,求求你了……”女人哀求道。
“再過一會……馬上就好……”胖大的和尚換了個姿勢,直起身來,突然發現身下的女人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身後,驚回頭。
眼前不到一米的空中,一大片金色的錐刺正疾速射來,仿佛密密麻麻的金星。
這麼近的距離,這麼突然的攻擊,這麼快的速度,什麼都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做。
一陣噗噗噗噗噗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肥碩的光頭被密集的金星包裹起來,血花四濺。
女人感覺肚皮上一輕,胖大的和尚消失不見,留下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在房間裡回蕩。
“張……警官?”女人試著輕聲叫道,拉過被子蓋住雪白的軀體。
兩疊千文寶鈔飄落在床上,虛空中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你還是找個地方苟起來吧,這次可能不會再刷新了。”
女人翻身跪倒在床上,眼裡流出感激的眼淚“謝謝!謝謝!”
房門關閉,“趙孟頫”出現在門外,走到另一扇門前,推開房門。
王著被捆成一個粽子扔在床上,嘴裡塞著一團不知道什麼東西,看見“趙孟頫”進來,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張哲翰手一揚,麻繩寸斷,散在床上,王著拔出嘴裡的東西,跳下床來,匍匐跪倒“謝宗主救命之恩!”
“起來起來,”張哲翰把他扶起,“咱們回去,老宗主在等你。”
“真沒想到高和尚竟然是臥底!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王著憤怒地說道。
張哲翰拉著他的手,運起逐日功,嗯?怎麼失效了?
一陣威壓從大廳傳來,張哲翰一著急,拉著王著進了登載艙。
張蠔出現在大廳裡,雙手握著華麗的亞瑟王聖劍,掠近房門,一腳踢開。
右邊的房間隻剩下一床寸斷的麻繩。左邊的房間裡,淩亂的絲被上血花點點,祝先生和鄔雋梅不知去向。
獅子岩上,高峰禪師領著張哲翰和王著,踏著廢墟鑽進了大雄寶殿沒塌的半邊殿宇,伸手在一個不起眼的佛龕下麵摸索了一下,轟隆隆,地上出現一個門扇大小的入口,一級級石階向下延伸。
三人沿著石階走下地宮,石板轟隆隆合上,地上看不出一絲痕跡。
地宮很大,和地麵上古廟的格局幾乎一樣,可以容納上千人。僧侶們毫不恐懼,安靜地在一個個蒲墊上閉目打坐。
高峰禪師走到一麵黝黑的牆前麵說道“當年臨安被破,文丞相就曾經藏身於此,在這裡散儘家財,招募士卒勤王。”
張哲翰脫口問道“文丞相?哪個文丞相?”
“文天祥,這個地宮是他在臨安最後的容身之所。”高峰禪師看著那麵牆,眼裡充滿回憶。
那麵牆上,鐫刻著文天祥手書的《正氣歌》,鐵畫銀鉤,鋒芒畢露,骨氣縱橫。
這是張哲翰第二次聽到文天祥的信息,上一次是在李衎的書齋,npc不會無緣無故信息,這其中一定有隱藏劇情。
【文天祥(1236-1283),初名雲孫,字宋瑞,又字履善,自號浮休道人、文山。江南西路吉州廬陵縣人,南宋右丞相兼樞密使,與陸秀夫、張世傑並稱為“宋末三傑”。祥興元年(1278年)衛王趙昺繼位後,拜少保,封信國公。於五坡嶺被俘,押至元大都,被囚三年,屢經威逼利誘仍誓死不屈。】
《正氣歌》打小就會背,從來也沒想過會遇到這位大英雄,沒想到這麼巧,王著刺殺阿合馬的時候,文天祥正被關押在大都。
一個被收錄到教科書裡的人物,不可能沒什麼事,“師尊,文丞相現關押在何處?”
高峰禪師抬手指著牆上的字念道“餘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廣八尺,深可四尋。”
“這‘土室’在什麼地方?”
“大都路兵馬司土牢。”
“阿嚏!”
一股寒氣鑽進鼻孔,張哲翰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江南淫雨霏霏,大都卻白雪皚皚。驟然從獅子岩到柏林寺,氣溫差了近101novel.com度。
時近中午,柏林寺的和尚都紮堆在齋堂吃午飯,寺廟裡飄著青菜豆腐,竹筍香菇,讓人垂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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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義的模樣,換上僧衣,張哲翰混進了齋堂,取了一份齋飯,在一張很長很長的長桌前坐下,一邊吃著一邊打開黑水公司作戰係統。
嗯?怎麼有一個紅點和我疊在一起?
張哲翰猛抬頭,對麵坐著個和尚,目光呆滯,認真地用手把飯粒一顆一顆塞進嘴裡。
382特戰營中士車曉行,那個被他用而來袖錘打傻的天行者。
“嘿,嘿,認得我是誰嗎?”張哲翰小聲問道。他現在變的是了義,了義是382特戰營上尉noahbeck的角色,如果車曉行恢複了記憶,應該能想得起來。
車曉行沒理睬問話,邊塞飯粒邊自言自語“無極門……舒琪……”
張哲翰一樂,記憶還沒恢複,鬆開了左手暗扣的玉劍。
“無極門是我的家,舒琪是我的領導。”車曉行繼續塞著飯粒,兩眼失神地看著碗裡。
張哲翰低頭繼續吃飯。初步得出結論,被袖錘擊打之後第一個植入的記憶很重要,袖錘的作用是不是有時效性的,記憶還會不會恢複,出了副本才知道。
來柏林寺並不是為了看傻子,也不是為了蹭飯,而是因為柏林寺離兵馬司很近。從國子監往東走一個路口,再往南一拐就到。
兵馬司管的並不是兵馬。
至元九年1272,忽必烈剛定都大都,就改千戶所為大都路兵馬司,專理京城捕盜及鬥毆等事,“兵馬司”這個名字聽著威武高大,其實和“兵馬”沒有半毛錢關係,它管的是治安,也就是緝捕盜賊、羈押案犯之類的事,類似於警察局。
“我找你們頭兒。”張哲翰對衛兵亮出腰牌。
“請大人稍候。”衛兵敬了個禮,彈簧似的跑進門去。
不一會兒,一名官員快步走了出來,躬身道“大都路兵馬都指揮使張惇典參見郝右丞!”
兵馬司都指揮使也就正四品,郝禎是正二品,而且是當紅丞相阿合馬的嫡係,彆說正四品了,就算是同級彆的二品大員,也要畢恭畢敬。
張哲翰繼續擺譜“免了,你就是都指揮使?”
“正是,請問大人有何吩咐?”張惇典例行發問。
來監獄當然不是為了串門,張哲翰說明來意“奉丞相之命,特來提審犯人。”
張惇典做了個請的手勢“大人裡邊請。”
兵馬司衙裡一片忙碌,捕快、獄卒和士兵押著各色犯人來回穿梭,張惇典把張哲翰領進一間衙廨,讓座奉茶。
“文天祥是不是關在你們這兒?”張哲翰直截了當問道。
“是,不過……”張惇典麵露難色。
張哲翰威嚴問道“不過什麼?”
“文天祥是欽犯,大人可有公文?”張惇典還是例行公事。
張哲翰兩眼一瞪“嗯?”
張惇典嚇得一哆嗦,忙道“阿合馬丞相要審,不需要公文。”
兵馬司級彆雖然不高,占的麵積可不小,前衙後獄,監獄比衙署要大好幾倍。
“餘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廣八尺,深可四尋,單扉低小,白間短窄,汙下而幽暗。”文天祥在《正氣歌》序言中描述的“土室”一看就是地牢。但張哲翰沒想到這個地牢戒備如此森嚴,三道鐵門,層層上鎖,每道門都有人把守。
獄卒打開第三道門,張惇典停住腳步,很識相地說道“大人自己進去吧,下官在此恭候。”
張哲翰點點頭,跨進鐵門,身後哐啷一聲,獄卒就把鐵門關上了。
光線昏暗,一股潮濕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兩指粗的鐵柵欄後麵,一張簡陋的床上躺著個人。
張哲翰恢複趙孟頫的本相,走到鐵柵欄前,躬身施禮,正要說話,文天祥說道“王積翁,你不必再費唇舌,我死誌已決。”
“王積翁是誰?”張哲翰問道。
文天祥頓了一下,坐了起來,下床站起,看著張哲翰問道“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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