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祝先生。
他不是出副本了嗎?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不對,他壓根就沒出去,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擺明了想趁火打劫。
蒙哥馬利拋棄他已確認是真的,但他和廚師的合作卻還在繼續,之前的幡然悔悟全身假的,隻是為了能讓我見到海妖拿到泥板。
以他的尿性,不可能那麼簡單就放棄通關,拿到度牒進上帝之城是他最後的機會,不會那麼輕易放手。可笑我還真信了。
“咳咳,咳咳,”張哲翰捂著胸口故作驚恐,“你,你想乾什麼?”
“那還用說嗎?都是聰明人。”祝先生得意洋洋道,“把泥板交出來,我可以不殺你們。”
張哲翰又故作凜然,沉聲道:“你覺得你殺得了我?”
“彆裝了,我知道綠袍那一擊有多重,也知道半神的菜刀有多厲害,那可是規則類武器。”
“規則類武器?”張哲翰不解道,故意拖延時間,暗自蓄集零散的力量。不解倒不是裝的,確實是第一次聽說什麼“規則類武器”。
“還那麼好學,將死之人,知道那麼多乾什麼。”
祝先生說著,現出一柄短劍,“我數到三,不交出泥板,先殺她,再殺你!”
“彆啊,有話好商量!”
“一!”
“泥板不在我這兒……”
“二!”
“我艸你大爺!”
“三!”
刀光一閃。
祝先生的嘴型還停留在“三”的發音上,但那張嘴已分開兩半。
大夏龍雀軟軟地垂在張哲翰顫抖的手上,黝黑的刀身上滿是鮮血,胸口撕裂般劇痛,那一刀已耗儘他所有的氣力。
祝先生被劈成兩半,從頭頂正中央整齊地分開,成了兩片,軟塌塌向兩邊倒下。
鏗啷哐啷鏗啷,東西撒了一地,有武器,有藥丸,有食物,還有一大堆女人飾品。
張哲翰一呆。
劈了他無數次,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從頭到腳劈開兩半,最多也就把頭破開。
隻有天行者死了,儲物艙和登載艙裡的東西才會散落,可他不是天行者,是殺不死的布道者啊。
我居然把他殺了?怎麼可能?
一陣微風,劈開兩半的祝先生隨風飄散。
他真的死了。
我真的殺死了一個布道者。
張哲翰呆呆地看著手裡的大夏龍雀,難道又是“神厷”之力?
天池如同一麵晶瑩澄澈的鏡子,靜謐地鑲嵌在雄偉的山峰之間,映照著四周連綿起伏的群山,美不勝收。
但此時的張哲翰卻毫無心情欣賞天池的美,連睜開眼睛都費勁。
體力條不是灰色而是完全失色,哆哆嗦嗦抬起左手,想將一顆還元丹塞進嘴裡,可抬到一半再也抬不起來。左臂無力地耷拉下來,藥丸滾落在地上,右手一鬆,當啷,大夏龍雀倒在地上,張哲翰再也坐不住,仰麵朝天癱軟在地。這會兒隻要來個鴻蒙境小白也能殺人越貨,隻要撿起地上任何一把刀就能要了他的命,拿走泥板。
哞嗚——
是巴朵爾!張哲翰心中一喜,可聽清楚了叫聲,心又墜入冰穀。
巴朵爾叫的是“翰裡快跑”,緊接著一聲怒吼便沒了聲音,它一定是看見有人上山想去攔住,結果遇到高手,生死不明。
上山石階方向的地平線冒出一個黑點,半個頭,一個頭,一點一點長高,長發馬尾,黑色披風,一柄長劍,最終長成一個四十來歲的帥氣男人,氣宇軒昂。
男人一步一步往前走,高貴英俊的臉上肌肉緊繃,眼睛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個人便抬起看著碧綠的玉殿,豎著耳朵聽裡麵傳出的呼嚕聲。
張哲翰瞪著眼睛,男人出現在星光與山峰之間,男人與山峰在他看來都是頭朝下,反的。
肚子裡的清涼極慢地向四肢百骸蔓延,體力條終於有了些許顏色,恢複了微不可察的1。
“臭雜魚,你也有今天!”萊昂納多罵道。
小雜魚嘴唇動了動,萊昂納多伏下身,聽見蚊子般的聲音:“你……身……上……好……臭……”
美第奇公子太陽穴青筋凸起,“死到臨頭還敢嘴硬!”舉劍就要下劈,小雜魚嘴唇又動了動,忍不住又俯身去聽蚊子叫:“你……踩……屎……了……”
萊昂納多一驚,觸電似的往後蹦兩步,抬腳看鞋底。鞋底什麼也沒有,抽了抽鼻子,沒聞到臭味,知道又上當了,惱羞成怒,長劍一揮,刺向地上的雜魚頭。
紅影一晃,“噗!”
劍尖刺入紅影,劍身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抓住,再也進不了半分。
纖腰一擰,另一隻手同時擊出,拍向他舉劍胳膊的肋下。
“嘭!”
右肋遭到重擊,身體向後跌,不願意放開長劍,劍身被握著,於是又被拽了回來。
拍在肋下的白皙的手掌化掌為刀,繼續前插,刺擊同一個部位,黑色披風凹陷,萊昂納多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軀體被刺擊力衝擊,又往後跌,長劍又被拽回,再不撒手就要挨第三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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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撒開劍柄,借著衝擊力往後急掠,蝙蝠般飄下山道,連逃跑都逃得那麼帥氣。
玉殿的呼嚕聲停了,哼哼唧唧,紅案嬌聲喝道:“老豬頭,睡你的,不許出來!”
靜默了兩秒鐘,呼嚕重又響起,紅案把手中長劍扔在地上,彎腰俯身扶起張哲翰:“蟑螂!蟑螂!你沒事吧!”
張哲翰雙目緊閉,臉色蒼白,軟軟地癱在她懷裡,紅案慌道:“你不要死,不要死,……”說著說著變成哭腔,“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嗚嗚……嗚嗚……”
呼嚕聲又停了,玉殿傳出渾厚而空靈的聲音:“他沒死,脫力了,笨丫頭。”
紅案一聽,手忙腳亂地把張哲翰扶正,雙手抵在他背上,渾厚而空靈的聲音又起:“你要殺他嗎?先喂藥,笨。”
“你才笨!老豬頭!”紅案取出一塊方糖大小的黑塊,放在嘴裡嚼碎,掰開張哲翰的嘴,嘴對嘴把藥渣頂進去,歪頭想了想,俯身貼近水麵吸了一口水,再次把嘴對上,將嘴裡的水吐進張哲翰嘴裡,覺得還不夠,又去吸了一口。
“咳咳,”張哲翰咳出一口淤血,濺在紅袍上。
“醒了醒了!”紅案驚喜道,搖晃他的身體,“蟑螂!蟑螂!”
耳邊聽到嚶嚶的蚊子叫,“你說什麼?”忙把耳朵貼近他的嘴唇,“救……她……”
“救誰?”紅案四下張望,“沒人啊?”
玉殿傳出聲音:“在我這兒,放心吧。”
“什麼人啊,豬頭。”紅案問道。
“女哂啦。”
“女人?”紅案醋意頓生,“長什麼樣?”
豬皇補刀:“很嗚啦。”
紅案很想躥進去,卻又放不下懷裡的男人,正要抱著男人一起躥,豬皇道:“她走了。”
冰涼的男人慢慢變暖,頭頂冒出熱氣,臉上有了血色,手臂泛起紅光,若隱若現。
方糖藥力很猛,體力條瞬間竄到了82,前胸終於又是自己的了,碎裂的七根肋骨全都接上了,正在慢慢恢複。腦海一片清明,可還是不能動,一動肋骨就牽著痛。
“蟑螂!你怎麼樣了?”紅案一臉焦急。
張哲翰閉著眼睛裝昏迷,不知道怎麼解釋李維斯的事,企圖蒙混過關。
紅案鬆開手,看張哲翰已能坐著,眼皮在不停地顫動,又取出一塊方糖,掰開他的嘴往裡塞。
這要讓她塞進去非原地爆炸不可,張哲翰不得已睜開了眼,假裝有氣無力說道:“笨紅紅……你要……撐死我啊。”
“醒了醒了!太好了太好了!”紅案激動地把他抱在懷裡,又親又啃。
剛才豬皇的話張哲翰全都聽見了,半神出手療傷自是神效,李維斯性命無憂,心裡的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