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棋可是張哲翰的老本行,彆看棋下得不怎麼樣。
想當年在府南河邊,不知道砸了多少棋攤,大學泡妞的花銷都是從棋攤上賺的。
那時候知道自己不行,專門挑軟柿子捏,現在有非非兜底,必須找最強的乾,否則對不起非非。
“達沃斯來了,快去下注。”旁邊有人說道,人群騷動,紛紛轉頭往大廳門口看去。
大廳入口處站著個三十多歲的三眼女人,相貌冷豔,身材窈窕,穿著藍綠漸變長裙。
達沃斯?不就是那個在蓬萊島被氣瘋的老女人嗎?她是怎麼上船的?
陰遁不能抵達移動的載體,她上船除非先到水裡再遊上來,可她的長裙明明是乾燥的。
達沃斯冷冷地掃了一眼大廳,嫋嫋婷婷走到中央那張長桌前,兩名對弈的老者慌忙站起,躬身道:“達沃斯天尉,您請您請。”
女人在木椅上坐下,翹起誘人的長腿,馬上有人恭敬地遞上綠煙,劃火柴點上。
夥計們忙不迭收拾,一個夥計把棋子劃拉到棋盒裡,另一名夥計把籌碼盤清空,還有一名夥計端茶倒水。
掌櫃小碎步跑到桌邊,高叫:“高端局,達沃斯天尉,誰敢應戰!”
大廳瞬間安靜,眾人麵麵相覷,沒人吭氣,掌櫃連叫三遍,還是無人應答。
達沃斯吸了一口煙,o著鮮豔的紅唇吐出個煙圈,一臉不屑道:“難道這裡就沒一個爺們嗎?”
張哲翰分開人群,大剌剌在對麵坐下,看了一眼很拽的女人,不冷不熱道:“我來領教吧。”
人群嗡嗡作響,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哥們誰啊,這麼大膽。”
“他行不行啊,達沃斯天尉可是九段。”
“我聽說,前幾珀金斯天督都輸給她了。”
“就是就是,這不是找死嘛。”
達沃斯三隻杏眼透過煙霧盯著對麵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張哲翰捏著嗓子悠悠道:“你管我叫什麼,能贏你就行了。”
達沃斯撣了撣煙灰:“好大的口氣!”
張哲翰用挑釁的語氣說道:“那麼多廢話,你敢不敢下?”
話已經放出去了,既然有人挑戰,你總不能不接招,達沃斯呆了呆:“怎麼下注?”
張哲翰一抬手,把托盤裡1000個籌碼全部倒進方盒,盯著她道:“你的呢?”
達沃斯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一名夥計抱著一堆籌碼屁顛屁顛跑了過來,放進她那邊的方盒裡。
掌櫃再次扯著嗓子高叫:“高端局,達沃斯天尉對……匿名綠袍,開始下注!達沃斯天尉1比2,匿名綠袍1比100!”
眾人稀裡嘩啦往籌碼盤裡扔籌碼,夥計在一旁緊張地記錄,絕大部分籌碼都下在達沃斯那邊,張哲翰這邊少得可憐。
張哲翰對掌櫃道:“再兌2000。”
掌櫃揮揮手,一名夥計忙跑到櫃台又捧來一個托盤,達沃斯以為他要加注,正要說話,沒想到張哲翰嘩啦一下全倒進了自己這邊的公共籌碼盤裡。
“你就那麼自信?”達沃斯輕蔑地說道。
張哲翰沒搭茬,拿起手邊的白棋棋盒放在棋盤上,“您比我歲數大,您先手。”
他早就觀察好了,三眼人下的是古老的座子棋,長者或位高者先行。女人最怕彆人說她老,他沒說“你是天尉你先手”,而說“您比我歲數大”,成心刺激她。
“你!”達沃斯果然中計,卻又說不出什麼,強壓怒火,乖乖把黑棋棋盒放上棋盤互換。
“對局開始!”掌櫃叫道,繼續煽動,“沒下注的抓緊下注,中途隨時可以加注!機會難得!”
達沃斯左手夾著綠煙,右手纖纖指尖拈起一顆白子拍在棋盤上,竟然不是古譜招法的大飛掛,而是現代圍棋的小飛掛。
張哲翰置之不理,把一顆黑子拍在了白角“三三”的位置。
達沃斯嘴角微微一翹,在“三三”黑子旁擋下。
兩人落子如飛,很快走完一個古老的“點三三”定式,張哲翰先手。
觀戰人群又嗡嗡議論起來。
“他這是什麼招啊,這樣豈不是把外勢撞得鐵厚?”
“是啊是啊,得不償失。”
“對上達沃斯天尉,隻能靠怪招取勝?”
“做夢吧,就他?”
“噓~~,觀棋不語,觀棋不語。”
張哲翰拈起黑子又點在對角白棋的“三三”上,如果還按剛才的定式,走完還是張哲翰先手。
達沃斯想都不想,跟著走定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四個角定式走完,張哲翰占據邊角實地,達沃斯厚勢滔天,本來想借ai招式攪局,沒想到人家沉穩應對,什麼便宜都沒撈著,隻好往白茫茫的大空裡打入。
“啪!”
達沃斯當頭一鎮,利用銅牆鐵壁開始攻殺,張哲翰突然就不會了,畢竟他的棋力也就業餘4段,遇到真正的高手肯定不行。
大廳鴉雀無聲,所有人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張哲翰手裡的黑子,等著他的下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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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救命啊!”
【她的水平相當於地球上的職業二段,您這樣走下去不出三十手大龍必死。】
“你不是很厲害嗎?”
【當然,需要我接管嗎?】
“少廢話,快快快!”
非非把棋局打在腦海裡的光幕上,下一手居然是脫先在厚勢斷點刺。
張哲翰擔心道:“棄子嗎?行不行啊?”
【如果您認為不行,可以自己下。】
人群啊了一聲,誰都沒想到黑棋會走這裡,但沒人議論,還是屏住呼吸。
達沃斯拈著白子,久久沒落下,眉頭緊蹙,陷入長考。
【她現在很糾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吃了吃不大,不吃贏不了。】
“你下個套,先佯裝大敗,再贏她。”
【沒問題,主人您太壞了。】
達沃斯終於落子,張哲翰按光幕上的著手秒下,她又開始長考。
張哲翰站起身,拿起茶杯,學著三眼人很時髦很高級的樣子,在大廳裡瞎逛,一會兒看牆上的畫,一會兒看窗外的風景。
走了十幾步,人群又嗡嗡起來。
“這黑龍要死啊。”
“嗯,獨眼龍,不過氣很長。”
“另一隻眼在哪裡?”
“完了完了,我的錢啊!”
棋盤上,黑棋大龍被團團圍住,能做眼的地方全破了,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