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怕死的人來說，你殺了他或威脅要殺他都是下下策，打擊敵人一定要打他最痛的地方，比如軍人的榮譽。
……
安伯格裡斯島像一條毛毛蟲趴在黑色絨布上，毛毛蟲的屁股上，翹著閃閃發光的聖佩德羅鎮。
白日裡色彩斑斕的低矮建築此時已黯然失色，沿著海岸線錯落排列，宛如被海浪衝上岸的沒人撿的貝殼。
橙紅色的屋頂在慘白的牆壁相互映襯下讓人想起破船的鐵鏽，牆上的熱帶風情壁畫怎麼看怎麼像頑皮小男孩的塗鴉。
碎石鋪就的小路蜿蜒曲折，兩旁栽種著高大的椰子樹，寬大的葉片在海風中沙沙作響，投下一片片搖曳的陰影。
街道兩旁的餐館和酒吧早已打烊，隻有一家露天酒吧還亮著暖黃色的燈光，酒吧裡隻有一桌還在喝。
四張木桌拚成正方形，擺在疏影婆娑的椰子樹下，一名夥計在餐桌與木屋之間穿梭，空氣中飄著烤海鮮的香氣和酒的醇厚味道。
木桌一圈圍坐著8個人，他們全都穿著黑色作戰服，伴著海浪聲推杯換盞，品嘗新鮮的龍蝦、石斑魚，喝著朗姆酒。
“慶祝今天的勝利，乾！”
“乾！”
“乾！”
“今天打得真痛快！”
“都是洛可將軍領導有方。”
“洛可將軍身先士卒，佩服佩服！”
“可惜沒抓到小春初櫻，她可是幻界第一警花啊……”
“我看那位金雀花將軍長得也不錯。”
“要是兩個都抓住，今天晚上……”
“哈哈哈……”
一陣猥瑣的笑聲，觥籌交錯繼續。
當！當！
小鎮的中心廣場古老的鐘樓傳來兩聲鐘聲。
“什麼聲音？”其中一人叫道。
另一人不以為然道：“不就是鐘聲嘛。”
“不，你仔細聽！”
眾人安靜下來。
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爆炸聲！”一人驚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提康德羅加！”
黑黢黢的地平線上，離小島最近的一艘提康德羅加巡洋艦燃起熊熊大火，正在傾覆。
就在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的時候，送菜的夥計突然揚了揚手。
一團金色的迷霧瞬間將餐桌淹沒，8個人中有7人被無數細微的金蟲包裹，變成了金人，掙紮扭曲虛化，隻剩下7件作戰服萎頓掉落。
隻有洛可將軍在金蟲合圍之前迅速後掠，脫離金霧。
人在空中，就看見夥計身上飛出一柄寒森森的匕首，那速度決不能用“飛刀”來形容，他甚至連劍都來不及拔，刀尖便已到胸前。
情急之下，隻得雙臂交叉往外一崩。
護臂和刀鋒接觸的一刹那，一股強悍無匹的力量湧來，他明白了那不是飛刀，而是握在一個隱形人的手中。
“噗~~”
雙臂骨折，肋骨寸斷，噴出一口鮮血。
血霧勾勒出隱形人的輪廓，陰遁啟動時，他看見了他最不想看見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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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輪廓忙不迭擦拭，嘟囔著：“還是不夠完美，下次一定不讓血濺上……”
參與白宮襲擊的小隊在這裡慶功的情報是陳思誠提供的，提康德羅加爆炸前一分鐘夥計便已經換人。
如果那些人不猥瑣地談論小春初櫻和娜塔莎，張哲翰或許還不會痛下殺手。
洛可並不知道，他之所以還能留條命，正是因為猥瑣的笑聲響起時他一聲不吭。
淩晨206，西雅圖市勞雷爾赫斯特大街冷冷清清。
街道被路燈染成橘黃色，偶爾有網約車或外賣騎手的電動車滑過，車燈掃過店前空蕩的停車位，照亮雨水未乾的瀝青路麵。
黑熊生物科技公司總部廢墟斜對麵，從聯合湖飄來的薄霧纏繞著肯德基招牌上的紅色字母"kfc"，在潮濕的空氣中微微暈開。肯德基上校的霓虹笑臉在霧中頻閃，“kfc”的“f”缺了一豎，變成“k=c”，像某種地下組織的暗號。
一個裹著連帽衫的年輕人蹲在門口長椅上，對著手機屏幕皺眉。玻璃門上反光的"24h"標誌，像一枚被咬了一口的城市印章，蓋在淩晨的黑暗中。
空蕩的用餐區被冷白色ed燈光照得如同手術室，炸雞的油脂味混合著消毒水氣息。角落的自動點餐屏因係統更新卡在桑德斯上校的眨眼動畫上，每10秒重複一次詭異的半截微笑。
櫃台後一名戴藍色發網的女店員打著哈欠機械地擦拭咖啡機，圍裙上歪斜地彆著"aria"名牌。
整個大廳裡隻有一位客人，“馬克隆”穿著白色水兵服，背對著玻璃門，坐在烏爾曼曾經坐過的位子上，一手拿著橙汁，眼睛盯著另一隻手上的手機屏，桌上放著啃了一半的雞肉漢堡。
斜戴黑色眼罩的獨眼艦長推開"24h"的玻璃門，在他的手觸到玻璃的一霎那，門口長椅上裹著連帽衫的年輕人頭一歪沒了生機，手機掉落在地，緊接著空洞的連帽衫連同一堆雜物覆蓋在手機上，其中有一枚黑色徽章。
獨眼艦長徑直走到櫃台前，點了一份鱈魚漢堡套餐，端著走到“馬克隆”對麵坐下，打開包裝紙露出半邊漢堡，咬了一口，才含混不清說道：“下級見了上級，不應該立正敬禮嗎？”
“沒想到你還敢回來，滅了我一整支航母艦隊，還屠了我最精銳的尖刀班。”蒙哥馬利放下手機，鷹隼般的眼看不出波瀾。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馮·曼施坦因發來的消息，他剛從海底脫險回到安伯格裡斯島指揮部，此時和洛可正雙雙療傷。
以無無境的感知力，剛才門口長椅上的衛士殞命他不可能不知道，就在他想要有所動作時，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素人，腦海黑洞洞，所有技能和功能都不可用。
“我這人記仇，報仇不隔夜。”張哲翰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呃，肚子上的傷好利索了嗎？”
素人對素人，蒙哥馬利自忖未必打不過，但在亡靈書生效前一秒鐘，他清楚地看見張哲翰身後還有一個隱身人，他並沒有變成素人，仍然是諸天境。
這也是張哲翰今天要測試的項目之一，在裝備亡靈書之前就把鐵蛋喚出，即便都變成素人，潘塞索摩也有先天優勢。
實驗證明亡靈書的規則隻對生物起作用，仿生人本質上還是神佚物，規則隻能限製人使用神佚物，並不能限製神佚物本身。
蒙哥馬利當然也有仿生人，同樣也是諸天境，但卻被封在了裝備欄裡。
從未感覺離死神這麼近，蒙哥馬利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恐懼，臉上依然不動聲色：“你想怎麼樣，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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