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嗎?”
夕夕冷冷問。
張哲翰搖頭:“不,看看再說。”
宮女嫋嫋娜娜,似乎在努力走得優雅一些,卻總透著難以掩飾的媚意。
她走到跟前,雙手交叉按在腰間,福了一福:“主上!”
張哲翰一愣:“你叫我什麼?”
宮女嗲嗲道:“主上,我是荊荊天督屬下天尉,我叫杉杉,隨時聽候您的調遣。”
各方勢力在趙王宮布局,花匠的衛道士自然也不例外,她們管主上的老公也叫“主上”,倒也合情合理。
狐妖那股子媚勁兒彆人還真學不來,張哲翰深信不疑,不過還是有些奇怪:“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杉杉抿嘴道:“您的氣味,我們狐妖嗅覺比較好。再說,其他人也不敢這麼大搖大擺往裡闖。”
她是諸天境,感知能力絕對比小狐狸要強,隻要嗅過你的氣味,你就很難逃掉,“為啥?”
杉杉不敢直視,垂下眼瞼道:“木木主上和蒙哥馬利、管家、廚師劃定了界限,棲鳳院是我們的地盤。”
“哦?”
“共濟會在前殿,廚師在北殿,管家在地宮,越界必殺。”
難怪剛才青衣衛一看見小太監就直接動手,花匠選擇棲鳳院可能是因為她看見過銀杏樹下的棋局,覺得這裡是關鍵劇情所在。
“木木在哪裡?”
“不清楚,您有什麼事可以交給我們去做。”
張哲翰:“如果木木回來,你告訴她,桃桃被綁架了,我在尋找她的下落。”
杉杉驚道:“桃桃!誰那麼大膽!”
“目前還不知道,有可能是仆人,也有可能是天蠍的人。”
“我馬上向荊荊彙報,通知所有狐妖去查。”
張哲翰環顧四周:“誒,這劉邦去了哪裡?”
“我們一進副本,這裡就是這個樣子。”杉杉指了指戚夫人,“她就像個怨婦,總是唉聲歎氣。”
管家被夕夕捅了一刀,元氣大傷,這會兒應該還沒恢複,可惜花匠不在,否則趁機殺下地宮,肯定要了他的命。
心裡想著現在是“無境”,沒準也能搞死那個老東西,張哲翰回到棲鳳院前的廣場,在半截無頭銅鶴旁轉了一圈,沒看出入口在哪裡,一通亂摸,還是沒找到機關所在。
進地宮並不難,奧丁聖衣無視一切非生物物質,隻要大頭衝下一紮就能下去,可萬一紮在誰身上就麻煩了,必定會打草驚蛇。
又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心跳聲,意念一動,進入隱身狀態,閃在一旁。
內侍處夾道的竹林轉過來一名太監,三十多歲,頭上戴的是藍帽子,步履匆匆。
他走到半截無頭銅鶴旁,並未停步,走到銅鶴的兩腳之間,倏然不見。
張哲翰隨即跟上,一腳踏入銅鶴的兩腳之間,原來什麼機關也沒有,隻是利用人眼的錯覺做了個石板曲麵,外表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來。
光線陡然暗了下來,一股混著黴味和燈油燃燒的氣味混著土腥的涼氣撲麵而來,鑽進鼻腔時帶著潮濕的甜,像陳年的棺木被撬開的瞬間。
兩側石壁上,每隔十幾步便嵌著盞青銅壁燈,燈座是銜燈的蟠螭,鱗甲上積著薄灰,燈芯燃著幽綠的火焰,像被凍住的鬼火。
牆壁腳下是條僅有兩米寬的階梯,青石板上覆著層濕滑的綠苔,踩上去能感覺到絨毛般的阻力,每級台階都比前一級矮半寸,走了半天沒走完,膝蓋處的布料摩擦著石階棱角,粗糲感混著頭昏目眩的失重,像踩在不斷塌陷的雲端。非非說這是秦人工匠故意設計的“迷魂階”,用視覺與觸覺的錯位擾亂心神。
壁燈的光暈順著台階流淌下來,在轉角處折出詭異的折線,張哲翰扶著牆往下走,壁燈的火光投下晃動的螭影,指尖按上夯土牆,能感覺到火焰映在皮膚上的微暖,與牆體滲出的冰涼形成拉鋸。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聲混著腳步聲在寂靜中放大,張哲翰連忙緊貼石壁,屏住呼吸,指尖摳進壁縫。
轉角處走來的還是那名藍帽子太監,匆匆往外走。
張哲翰奇怪為什麼他不用陰遁,看自己的技能欄才發現,地宮裡天梭和陰遁根本就不可用。
這地方確實是療傷的好去處,不用擔心被人偷襲,但與此同時,自己也逃不出去,一旦有人侵入便隻能一決生死。
“殺嗎?”夕夕又問。
“不,我們在找人,儘量不要搞出動靜。”
說話間太監已從身前走過,張哲翰剛舒口氣,卻見太監在出口處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這邊。
張哲翰吃了一驚,以為他在看自己,想想是無境的隱身狀態,絕無可能。
太監好像想起了什麼,轉身又往回走,再次走過身邊時,張哲翰盯著他,隻要稍有異動就動手殺人。
非非突然說道:
【每個人的心跳頻率和力度都有所不同,我可以把您聽見的心跳儲存起來,為您建立“心率頻譜數據庫”。】
“嗯,好主意。”
張哲翰注意力都在太監身上,隨便誇了句,便跟了上去,他發現逍遙步已經完全沒有聲息,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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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最後一級“迷魂階”,腳掌落在硬實的青石板上,張哲翰便覺出異樣,不是陵墓般的死寂,空氣中浮動著粟米與桐油的氣息,混著淡淡的煙火味,像裡麵某個地方有人生過火。
太監不見了,眼前的個一丈見方的門廳,三麵牆各有一個門,半弧形的穹頂有三四米高,地底特有的濕冷,吹動了牆角堆著的粗麻布袋。
側耳細聽,三個門裡都有人聲,不知道那太監進了哪個門,鼻子嗅了嗅,選了煙火味飄出的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便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你瞎眼了……”那人才罵了半句,便已如燒乾的灰燼般崩解,連同身上的衣服一起灰飛煙滅,連血腥味都沒聞到。
張哲翰正在擔心雜物落地會造出聲響,卻發現那些物品在落地的過程中懸浮著,被一股力量悉數吸走不見。
殺人於無聲無息,對無無境的夕夕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張哲翰的思維習慣還停留在天極境之前的菜鳥階段,就像一夜暴富的土鱉,不了解富人的世界。
門內不是房間,而是一條甬道或者說是走廊,和階梯一樣兩米來寬,壁燈是龍首銜著的青銅燈盞探出牆壁,隻照得附近昏黃,甬道延伸,亮光一截一截的,漸次黯淡。
張哲翰定了定神,沿著甬道幽靈般前行,擔心隱身術失效,看了一眼倒計時,1921,哈,那有效時間豈不是有20分鐘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