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發現自己真的很瓜。
“不能有任何傷口”的前提不是負級,而是“抗力”為0。
他忽略了一件事。
現在的“抗力”不是0,而是10。
赤霄劍的“穹廬”功能,把“抗力”值從0改寫成了10,等級也變成了0。
這個10少得可憐,當時隻覺得聊勝於無,沒想到0和10的根本性變化。
“抗力”隻要不是0,就不會“破口即死”。
所以他沒死,根本就不會死,那道傷口不會要他的命。
暈眩也好,手腳發涼也罷,都是自己嚇自己。
既然沒死,那何夕就不是幻覺。
他真的看見了何夕,準確地說是何夕的角色,呂後的貼身宮女。
隻不過她的眼裡沒了清純浪漫,而是冷漠和陰冷。
她不可能是何夕,何夕已經死了。
是另外一個人“載入”了何夕的角色,剛才就是她下的殺手,她手中的匕首鋒刃還滴著血。
她就是今天的“考官”。
她極其狡猾地處於隱身狀態,捕捉時機發起精準致命一擊。
她的匕首是暗青色的,之所以說那道傷口是致命一擊,並不是因為她知道負級的弱點,而是因為匕首淬了毒。
可問題來了,“考官”隻能是天蠍的人,要麼是天凶、天嬌、天蟲,要麼更高。
她如果不是何夕,會是誰?
她不怕觸發仿生人的護主模式,說明她知道我的仿生人出了問題,而夕夕負傷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可她為什麼不知道我不怕毒?
既然她不知道我不怕毒,那就將計就計。
張翰捂著脖子,踉踉蹌蹌走了幾步,頹然倒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張翰,你也有今天!”
“何夕”咬牙切齒,聲音裡帶著悲愴與狠毒。
這是誰啊,這麼大仇怨,聲音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一時想不起來。
“何夕”握著匕首就要上前,張翰心中暗喜,隻要她再往前踏一步,立馬用幻縈術封禁。
就在這時,她身後出現一個人,拉住了她。
是一名金帽老太監,臉上溝壑縱橫,眼角的紅肉墜得老長,一身半舊的灰布宦官服洗得發白,腰間係著根褪色的藍布帶。
和棲鳳院前那位“李伴伴”一模一樣,管家?還是蒙哥馬利?還是其他什麼人?
張翰迷糊了,想等他開口說話,但他拉著“何夕”隻是搖了搖頭,意思是看看再說。
眼下的局勢極為不利,對方是兩個人,那位太監極有可能是無無境,夕夕還沒醒,而且俯伏在地,根本就沒有機會拉開後羿弓,隻要你一動,他們一定比你快。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現在不是負級,戰鬥力大打折扣,後羿弓在夜晚才有極致殺力,沒有反物質加持,和尋常弓箭無異。
隻有逃。
天梭和陰遁都不能用,怎麼逃?
倒下時間已近十秒,正常情況下,如果死了就會消散。
“何夕”已等不及,邁出了第一步。
消散?
那就消散吧,我死給你們看。
張翰臉貼緊地麵,往下一鑽。
不過在鑽地之前,他把青色披風留了下來,還扔下那根長矛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偽裝死亡現場。
“何夕”看見鼓起的披風突然一空,激動地說道:“他,他真的死了!……”
張翰隻聽見前半句,人已潛入地下,赤霄劍開路,往邯鄲城方向潛行。
那女人到底是誰呢?
何夕死後,四大天嬌出現空缺,要麼她就是殺何夕的凶手,要麼就是天蠍新找的上位者。
夕夕受傷的事極有可能就是那位金帽太監告訴“考官”的,那他一定就是棲鳳院外伏擊夕夕的人。
難道真的是清潔工?!
張翰通過血仆係統給杜雅爾丹發了條信息:“清潔工是否已進副本?”
杜雅爾丹很快回複:“據我所知沒有,我馬上去查。”
順手又給考夫曼發了條問詢,還是沒有回應。
他沒在玄虛穀,為什麼沒消息?出事了還是出副本了?
對奧丁聖衣的運用不再生澀,吸取剛才一腦門子紮進戰場的教訓,這次潛穿的地層比較淺,離地麵不到兩米,能清楚地聽見地麵的聲音。
腳步聲、車軲轆聲甚至說話聲都能聽見,張翰一直在地下轉悠,直到聽見筷子碰碗碟的聲音,才冒出頭來。
為了避免鑽褲襠的尷尬,他特意進入隱身狀態,先探出半個頭觀察情況,即便是這樣還是被踩了一腳。
還真是個餐館,人聲嘈雜,誰也沒注意牆角多了個人。
張翰變成了南宮丞相府後巷肉攤屠夫的模樣,換上極普通的短褐,找了個靠窗的矮桌坐下,才現出真身。
既然我“死”了,那就死得徹底一點,“考官”的暗殺提供了一個機會,正好由明轉暗,讓所有人都以為牛哄哄的張翰死了。
一名夥計拎著茶壺跑過來,倒了杯茶:“客官,您吃點什麼?”
張翰環視一圈周圍矮桌,“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要雙份,一份打包。”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貊炙,鹿臛,黃粱飯,都要雙份。”夥計在幾片木簡上飛快記錄,“您確定要雙份?”
張翰斜了他一眼:“有何問題?”
夥計打量著屠夫裝束道:“我們這裡是邯鄲最大的酒舍,菜也是最貴的……”
周圍吃飯的人要麼是盔甲鮮亮的軍官,要麼是錦帽華服的官宦,屠夫短褐確實寒摻,什麼時候被npc藐視過,張翰摸索半天拋出僅有的一袋半兩錢,“你看看夠不夠?”
夥計慌忙接住,掂了掂,堆出笑容:“夠,夠,請稍候。”
走了兩步回頭問:“您不喝酒嗎?我們這兒有十年陳枸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