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子被打成一片火星子,劈裡啪啦掉落。
火光中,張翰看見了“李伴伴”溝壑縱橫的臉。
他一直都在,他就是那位賣豆粥的中年女人。
掌風的餘波把他和錢良連同矮桌馬紮,一同震飛出去。
錢良發出一聲慘叫,叫聲漸漸遠去。
張翰卻不見了,隻飛出去十幾米便那麼一閃,飛行軌跡的後半段就斷了,仿佛被黑暗吞掉。
“咚咚咚咚咚咚……”
邯鄲城的上空回蕩著密集的鼓聲,那是戌時的“定更”鼓。
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108響定更鼓標誌著宵禁的開始?。
一隊隊士兵正在奔赴崗位,大街上行人寥寥,幾個還沒到家的路人加快了步伐。
幾乎所有酒肆都已打烊,隻有趙鼎舍中依舊觥籌交錯,雖然沒有白日那麼熱鬨,但至少還有一半矮桌坐著人。
都不是尋常食客,大部分是軍官,剩下的都衣著鮮亮,他們都不怕宵禁。
沒人注意到靠窗的矮桌出現了一名頭戴金帽的老太監,他臉上溝壑縱橫,眼角的紅肉墜得老長,和“李伴伴”長得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李伴伴穿的是洗得發白的半舊灰布宦官服,他穿的是絳紫色綢袍。
絳紫色綢袍是長樂宮金帽太監曹公公的,他已在掖庭棲梧舍被“小鄭公公”用一柄拂塵殺死。
張翰其實不是被掌風震飛的,二傻子被打成一片火星子時,他已主動後掠。
天梭的融合度已達到100,完全沒有蓄力時間和冷卻時間,在運起天梭的一瞬間,他把自己變成了“李伴伴”。
當時腦子裡蹦出一句話,打不過就加入,我也變成“李伴伴”,看你們殺誰去。
二傻子回到了裝備欄,勉強聚攏成人形,像一堆破碎二維碼,正在緩慢恢複。
他不過是玄天境,彆說無無境了,即便諸天境也能把他打碎。
“公公,您吃點啥?”夥計恭敬地問道。
張翰扔給他一個金餅:“貊炙,鹿臛,黃粱飯,都要雙份,打包。”
夥計接住金餅,麵露難色:“這……太多了。”
這個金餅相當於枚銅錢,確實有點多,找錢恐怕得扛麻袋。
張翰本來想說“剩下的全部買枸醬酒”,意識到可能會出現一群夥計抱著酒壇子的情景,話到嘴邊變成了“再要兩壇枸醬酒,餘下打賞”。
“好嘞!公公請稍候。”夥計歡天喜地屁顛顛走了。
張翰一點都不餓,點那麼多其實都是“路菜”。
他選擇趙鼎舍並不是慌不擇路,常山郡郡治元氏縣在邯鄲西北141公裡,沒去過的地方隻能腿兒去,邯鄲是最近的出發點。
“公公,我可以坐下嗎?”一個嬌嗲的女人聲音,說的是英語,萊克星頓美式土味。
張翰抬頭一看,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身穿粉紫色輕薄曲裾深衣,紅唇點染,妝容精致,神態妖嬈。
詹尼佛!
張翰倒是不怎麼緊張,因為她打招呼的不是我,而是老不死的“李伴伴”。
“當然可以。”張翰用中文說道,他知道她聽得懂。
詹尼佛扭了扭屁股在對麵坐下,壓低聲音用中文問道:“主人,您怎麼又來了?”
張翰著實驚到了。
“主人”是延續昔日血仆的習慣稱呼,而那個“又”的意思是,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
滿是褶皺的臉很難看地擠出一絲微笑:“長進了啊,這都能認出來。”
詹尼佛臉紅了紅:“我對您太熟悉了,再說,其他的可以假,我自己的心跳假不了。”
原來是因為“魅惑”,她每次看到“主人”都會耳熱心跳,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能精準地認出來。
張翰尷尬地聳了聳肩:“這麼晚了,你不在家裡天地一家春,跑出來做什麼?”
詹尼佛一臉無奈:“您不知道那是個體力活嗎?餓慘了啊。”
她的口氣好像在對閨蜜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張翰也get到這種特彆的氛圍,輕鬆問道:“鉑金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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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尼佛點點頭:“剛走,走得很匆忙。”
張翰繼續問道:“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詹尼佛沒覺得有什麼,想了想:“聽了一耳朵,好像叫元什麼縣。”
張翰一驚:“元氏縣?”
詹尼佛肯定道:“對,就是元氏縣,他還想帶我去來著。”
這是個危險信號,廚師已在元氏縣布防,蕭何說劉如意在元氏縣,吉格斯不可能不告訴廚師。
她是三麵間諜,甚至有可能也報告了蒙哥馬利,畢竟這隻是劇情,不算什麼高級機密,再說你也沒交待不讓她說。
張翰換了個話題:“約翰不是在找綠衣女人嗎?你這裡有什麼線索?”
“就在這個趙鼎舍,我見過她,和‘你’在一起。”她說的“你”自然是指“李伴伴”,“奇怪的是,就在同一時間,係統裡有人報告說,在長安悅來居也看見她,還是和‘你’在一起。”
兩個綠衣“何夕”,兩個“李伴伴”,怎麼可能?
其中必有一假,隻是不知道幕後黑手這麼操作是為了什麼。
張翰似笑非笑問:“你是不是和蒙哥馬利也有一腿啊?”
詹尼佛臉又紅了,“您……怎麼知道。”
“簡單啊,你也是天蟲吧?”
張翰這麼說不全是蒙,一個靠上床生存的間諜,境界提升這麼快,還進了黑級副本,沒有捷徑是不可能的。
“這……”詹尼佛欲言又止。
張翰知道猜對了,她已不再是血仆,說話要客氣點:“彆介意,我隻想知道蒙哥馬利的一些私事。”
“您問吧,我知道的也不多。”
“蒙哥馬利有幾個兒子?”
“我知道的隻有一個,範·迪塞爾,是至尊主和一名狐妖的私生子。”
“狐妖?”張翰非常意外,“叫什麼名字?”
詹尼佛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沒說。”
之前一直在想,花匠的陣營也不可能是鐵板一塊,但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漏洞。
夥計把打好包的菜端上來,詹尼佛起身道:“我該走了。”
張翰假客氣:“不一起吃點嗎?”
“不了,我吃過了。”詹尼佛說罷,一扭一扭走出餐廳,雖然她現在的角色是中國人,可走路的騷勁一點都沒變。
張翰正把餐盒一個個放進儲物間,耳後又響起一個嬌媚的女人聲音。
“公公,可以坐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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