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伸手放在夕夕頭頂上,閉上眼睛。
仿佛洗滌一般,夕夕的青黑色從頭到腳遞次減退,她忽地睜開眼睛,叫道:“哪個混蛋下的毒,看我不宰了他!”
張翰大喜,正想誇幾句,突然一陣暈眩,筷子啪嗒掉落在檀木桌上。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光線如同鋒利的銀絲,穿透眼球直刺腦髓。
劇痛與灼燒透徹全身,吞噬每一個毛孔,撕扯著混沌的意識,沿著每一條神經末梢瘋狂蔓延。
張翰瞬間被擊倒,如電擊般渾身抽搐,痛苦地蜷縮在篾絲竹席上。
“主上!主上!你怎麼了!”杉杉驚叫,撲過來抱住他。
609,死亡時刻。
張翰發現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居然沒在艾曼出副本之前把扁鵲鐲從花匠腳踝上脫下。
……
夜幕沉沉,星垂平野。
拂過趙王宮的晚風沒了馬糞味和血腥味,宮城正門懸著的那塊歪扭的木匾,"趙王宮"三字顯得莊重了些。
宮門前的青銅燈柱上,火焰在風中跳躍,照得士兵的玄甲也跟著閃爍。
“看那!”一名士兵叫道。
士兵們同時抬頭,他們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高大英俊的淮陰侯“韓信”挽著舞陽侯樊噲的美麗老婆“呂媭”大搖大擺走來,“韓信”還不時轉頭嗅一嗅“呂媭”的秀發。
他們穿過門洞時,士兵們甚至忘了行禮,“呂媭”的美貌太過動人心魄,而她居然當眾給舞陽侯戴綠帽子,簡直毀了所有人的三觀。
“我怎麼覺得他們倆更般配啊。”
“就是就是,樊將軍那個莽夫,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陛下會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我聽說皇後娘娘……”
“噓……”
沒想到npc也這麼八卦,“呂媭”嫣然一笑,頭倚在她的野男人肩上。
張翰根本就嗅不著女人身上的味道,這一次蛻變異常洶湧澎湃,運行了兩次麻醉術和一小時“天人合一”才勉強遏製住。
“呂媭”是艾曼,她現在成了管家,但“呂媭”不能馬上消失,那樣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所以杉杉就變成了“呂媭”。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呂媭”是張翰最喜歡的女人,杉杉聽艾曼曾經說過,所以在張翰睜開眼睛那一刻他就自動變成了“呂媭”。
她並不知道,張翰此時看到的是她自己的樣子,雖不及艾曼漂亮,卻也清秀俏麗,彆具一番異域風情。
通往正殿的青石板路掩映在疏影婆娑的老槐樹中,兩人身後出現一名青衣衛,緊走兩步,縱身躍起,手中一杆晶瑩的冰矛,疾刺“韓信”後心。
藍影一閃,晶瑩的矛尖在一米處定格,一道白光從張翰的身體劈出,將三角帽下的三角頭從正中央劈開。
血霧撲簌簌飄落,青衣衛像無頭的蒼蠅下墜,落到青石板上時隻剩下空落落的青色披風。
兩人頭都沒回,依偎著繼續往前走,冰矛和披風像五線譜一樣吸入高大的身軀。
解毒之後夕夕似乎憋著一股氣,出手就是拂塵絕殺。
按理說現在是兩個仿生人,護主模式應該同時觸發,但境界相差太大,夕夕的響應和速度都快很多,詐胡根本就沒機會出手。
夕夕的複活讓張翰信心倍增,他想用一次高調的行動把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敵對勢力都釣出來消滅。
從上次地宮和“李伴伴”的戰鬥分析,如果花匠不是倉促出手救人,而是觸發璧合術再對掌,“李伴伴”未必能占到便宜。
璧合術和清潔工交手,第一次在德特裡克堡地下實驗室,第二次在伯利茲大藍洞洞底,趙王宮地宮這次是第三次,雖然每一次都很凶險,但清潔工也沒贏,至少還沒有到那種跨境碾壓的程度,而後羿弓的出現讓張翰擁有了擊殺太初境的能力,清潔工也不能毫無忌憚。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這恐怕就是為什麼以清潔工太初境之尊也不得不藏在暗處搞出一大堆“李伴伴”而不敢正麵硬剛的主要原因。
如今“韓信”挽著“呂媭”的手公然出現,誰知道“呂媭”是誰,“李伴伴”如果看見,大概率會認為是花匠,以他陰鷙的風格,不太會再次冒險直麵璧合術。
即便真把“李伴伴”釣出來,以無境+無無境+後羿弓的組合也有一戰之力,至少逃跑沒多大問題。
趙王宮正殿出奇地安靜,隻有殿角四盞青銅燈燃著,昏黃的光暈中,看不見一個人影。
杉杉的手濕乎乎的,張翰捏了捏她的手,悄聲安慰道:“彆緊張,沒事的,腳步放輕些。”
殿內空空蕩蕩,兩人合抱的楠木梁柱纏著玄色布幔,布幔下擺垂著的玉鈴沒半點聲響,連殿外的蟲鳴都被厚重的木門擋在外麵,靜得能聽見燈花劈啪爆裂的輕響。
劉邦坐在殿中最高的檀木榻上,玄色冕服的衣擺垂在榻邊,腰間玉佩隨著他的動作輕晃,卻晃不散他臉上的怒氣。
他右手按在案幾上,指節攥得發白,他突然開口,聲音在空殿裡撞得發沉,“朕讓你去管糧餉,是信你能穩住後方,你倒好,失了軍餉還敢圍宮!”
陳平跪伏在殿下的蒲團上,額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聲音發顫:“陛下息怒!臣……臣罪該萬死!”
劉邦猛地拍了下案幾,凜然喝道:“你陳平向來多謀,如何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還是說,你是想貪墨軍餉?”
陳平身子猛地一顫,趕緊膝行半步,額頭幾乎貼到青磚:“臣不敢!臣若有半分私吞之心,甘受腰斬之刑!”
他聲音發顫,卻還攥著最後一絲辯解的力氣,“臣知道軍餉是平叛的命脈,怎敢拿這當兒戲?隻是……隻是臣怕陛下動怒,沒敢第一時間回稟,才……才一時慌亂,做出圍宮的蠢事,臣罪該萬死!”
殿內的青銅燈盞忽明忽暗,光暈在劉邦的玄色冕服上晃,也在陳平汗濕的朝服上晃。
“你可知,你這一鬨,差點壞了朕的大事?”劉邦的語氣緩了些,卻依舊帶著威嚴,“若不是朕念你往日有功,軍餉失而複得,今日這殿內,你就彆想活著出去。”
陳平連忙叩首,額頭撞在青磚上咚咚作響:“謝陛下寬宥!此事全仰仗淮陰侯,臣不敢居功!”
耐著性子聽兩人唧唧歪歪把台詞說完,張翰走上前去,伏地跪倒:“臣,韓信,參見陛下!”
本以為怎麼著劉邦也該褒賞幾句,沒想到他卻問道:“商山之事進展如何?”
張翰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接,劉邦繼續說道:“卿若能阻止四皓出山,匡扶如意,朕即複你楚王之位!”
誒,老皇帝,老子幫你找回來那麼多錢,你不該表示表示嗎?信不信我再去把你的軍餉偷光?
張翰心裡正在腹誹,隻聽劉邦又道:“你與皇後關係匪淺,此物就賜予你吧。”
張翰猛地抬頭,隻見劉邦右手虛抬,一隻鉛筆盒大小的木匣輕飄飄飛來。
張翰大喜,直起身張開雙臂準備接住。
木匣飄到中途,突然改了方向,往右側楠木柱飛去。
張翰心頭一緊,瞳孔驟然緊縮。
我惹,又有人截胡!
喜歡天梯劫請大家收藏:()天梯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