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目露凶光:“有何不可?”
“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唐秉視而不見,自顧自說道:“周天子以降,皆立長不立幼,立幼不立長,立庶不立嫡,乃取亂之道也!”
反駁根深蒂固的“立長不立幼”毫無意義,張翰抓住最軟的那根肋骨:“那我問你,劉邦長子是誰?”
“劉盈……呃,好像不對……”唐秉眉頭緊蹙,眼神空茫。
張翰乘勝追擊:“如果劉盈不是長子,誰才是長子?”
“好像不對……好像不對……”唐秉痛苦地抱著胖頭。
“既然不對,為何不輔佐劉如意?”
“好像不對……好像不對……”唐秉喃喃自語,開始說囫圇話,對張翰的話充耳不聞。
杉杉揚手啪地打了他一個耳光:“怎麼不對?說!”
唐秉臉上五個紅色指痕,兀自搖頭:“好像不對……好像不對……”
張翰這才意識到,如果沒有副本預設,根本就無法改變npc的想法和行為,就算你擊潰了他的邏輯,最多也隻能帶來混亂。
大祭司看出了張翰的意圖,歎了口氣:“若要他不去幫劉盈,恐怕隻能殺人。”
如此關鍵的人物,殺了可能導致副本結束或重啟,劉邦給的任務是“阻止”,而不是“殺”,所以不能殺。
張翰抬起一腳把大饅頭踢回“書架”,轉而問大祭司:“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大祭司的複眼從那個大洞收回眼神:“我接到的任務是,變成太監李伴伴,到這裡殺你。”
張翰看著他的三角頭:“可你並沒有變成李伴伴。”
大祭司無奈道:“我變了,隻是一進這裡就被封禁,恢複了原形。”
這一點倒是忘了,張翰又問:“你接到的是誰的指令?”
大祭司想都沒想:“自然是城主。”
“你們都是無無境,為什麼你要聽他的號令?”
張翰這話除了疑惑,還有點挑撥離間的意思。
大祭司搖晃三角頭:“非也,非也!”
張翰斜著眼:“嗯?怎麼?”
大祭司振振有詞道:“一者,奉城主之令乃潘塞索摩規則,二者,城主絕非無無境!”
張翰差一點蹦了起來:“什麼!”
大祭司篤定道:“冰穹城主,原本就是太初境!”
張翰徹底懵了,呆立在原地,雙眼瞪得老大,半天合不攏嘴。
他發現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的離譜。
早該想到,一個“天界”扶植的用來淘汰現有人類的新物種的首領,怎麼可能隻是個無無境。
迄今為止總共見過冰穹城主兩次,一次在洛陽北宮,一次在辟陽侯府。
洛陽北宮,他封禁了整個區域,那時自己還處在蛻變期未完,屬性未抻展階段,城主謙恭有禮,主動示弱,於是想當然認為他隻和上帝仆人一樣是無無境。
第二次在辟陽侯府門外,波特曼用衛兵觸發了呂後暴擊,他被呂後打得無法還原。
第一次還好解釋,即便是太初境也懼怕後羿弓,可為什麼會被同為太初境的呂後打得那麼慘?
答案似乎隻有一個,他在裝。
如果他真的是太初境,“李伴伴”的一切謎一樣的行為就解釋得通了。
難怪在洛陽北宮坐c位的是他而不是蒙哥馬利,那裡壓根就不是共祭會的根據地,而是潘塞索摩的。
難怪費德曼說“冰穹城主不受雇於任何人”。
難怪呂後和劉邦都打不死他。
難怪中了杉杉的毒花粉他隻是癢而不中毒。
在這個副本裡,從頭到尾所有的幕後黑手都是這個貌似謙謙君子的冰穹城主。
但問題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所以上一次沒告訴你,”大祭司複眼灼灼,“你自己也是太初境,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我?太初境?”張翰指著自己,臉上寫滿疑惑。
大祭司覺得他在裝:“那麼輕易擊敗我,不是太初境是什麼?”
理由無可辯駁,這似乎也解釋了作為太初境的冰穹城主為什麼不直接正麵碾壓而要使用陰謀詭計。
大祭司繼續問道:“你想想看,一大堆‘李伴伴’的出現,是不是在你在洛陽北宮亮出後羿弓之後?”
張翰想了想,還真是那麼回事,“這怎麼了?”
“正是因為城主發現太初三物最難獲得的後羿弓好你深度綁定,而你又和他勢均力敵,才出此下策啊!”
我這麼怕他,原來他也怕我,搞出那麼多“李伴伴”做障眼法是因為麻稈打狼兩頭怕,我卻不自知。
“我雖然不知道城主發生了什麼,但把我們這些人當炮灰推出來,應該是被你打傷了吧?”大祭司複眼“盯”著張翰,“請問,誰能傷得了太初境,能打傷太初境的人,除了太初境還能是什麼境界?”
大祭司的話言之鑿鑿,但也存在信息偏差,他應該不知道還有“無境”這個境界。
張翰到現在也不確定到底“無境”對應的是太初境還是無無境,又或者介於二者之間,隻好暫時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好吧,祭司兄,我問你,你們城主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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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梯啊,所有人都知道是天梯,你會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張翰縮小關鍵詞,“我的意思是,同樣為了天梯,有人出於個人目的,有人聽命於天蠍……”
大祭司攤了攤手:“這就不是我這種小角色所能知道的了。”
什麼時候無無境都成了“小角色”,張翰真有點感慨,這段時間和“李伴伴”的周旋,直覺還是有差距,所以自己不可能對標太初境。
冰穹城主是太初境,之前的清潔工和天後對峙局麵變成了三足鼎立,一切都要重新評估,不僅這個副本,還包括未來整個幻界的局勢。
潘塞索摩根本就不聽命於清潔工,那就一定在合作,雖然清潔工沒進場,但不排除他們一起策劃實施陰謀詭計。
無論是哪種情況,“天梯”都毫無疑問是風暴的核心,“懷璧其罪”就是原罪。
無論如何也躲不掉,躲就是死,死無葬身之地那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