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鱷魚。
確切的說是一條赤身裸體的潘塞索摩,從塵埃中飛出。
速度極快,快如閃電。
隻是在張翰看來,快如閃電的鱷魚和定格慢放的動物世界差不多。
潘塞索摩突入一米距離,一道比它還快的藍影自張翰身體掠出。
張翰第一次清晰地看見護主模式下的夕夕的風采,當真是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夕夕會自行判斷,若是打不過,她不會出擊,所以飛來的潘塞索摩不可能是冰穹城主。
不是冰穹城主,那是什麼?為什麼會在他剛剛穿出的洞裡飛出來?
張翰突然明白了,和夕夕一樣,那是冰穹城主的仿生人!
一定是那一把青芒同樣觸發了冰穹城主的護主模式。
夕夕手裡是半虛幻的白色拂塵,這一擊下去,城主本人或許扛得住,仿生人非煙消雲散不可。
來不及細想,張翰完全一衝,伸手薅住鱷魚頭往回一順,扔進了囚室。
夕夕撲了個空,回到裝備欄,張翰看著右手,不敢相信自己的速度居然比夕夕還快。
仿生人一頭撞在牆上,彈了回來,愣了一下,軀體迸發出龍卷風般的螺旋狀冰淩,向四麵八方射出。
冰淩在上下前後左右六個麵上彈回,囚室中瞬間冰雨交加,把仿生人自己射成碎末,蠕動著聚攏還原。
張翰樂了,不,樂壞了。
沒有人知道,仿生人隻要進了維多利亞村便再也收不回去,隻要能量耗儘,就會被重啟繳獲。
剛才倉促的應急之舉,竟然歪打正著繳獲一隻無無境仿生人,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同為太初境的仿生人,它不怕毒,打不死,除了拂塵之外,其他方麵比夕夕還要強。
想著冰穹城主這會兒一定在“誒誒,怎麼收不回來”,張翰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快跑快跑。
就在他紮進地麵前的一刹那,他看見“趙午”的頭從那個洞裡探了出來。
轟鳴在頭頂炸開,他已下沉十幾米,緊追而來的大坑也才五六米。
就像撿到錢包的賊,張翰在地下瘋狂逃竄,曲裡拐彎轉到自己都暈頭轉向,不知道鑽出多遠,才破土而出,現出翅膀,直插烏雲。
背負青天朝下看時,元氏縣已成一片廢墟,“趙午”站在廢墟之上,仰望夜空,淩亂抓狂。
……
張翰摟著杉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醒來的時候,杉杉正操控著玄鷹在長安九市上空盤旋,肚子咕咕作響。
看見張翰醒來,直接往下一躥,站在胡餅攤前的時候,張翰還在打哈欠。
果果兒傷已好,劉盈和劉如意兩兄弟一人騎著一匹狼在維多利亞村的藍天白雲之間嬉戲,其樂融融。
張翰卻沒工夫感概塤箎相和必死一人,那麼多張嘴要吃飯,他忙著一個攤一個攤席卷過去,幾乎清空了半條小吃街。
杉杉摸著渾圓的肚子回彆墅去補回籠覺,張翰把夕夕喚出,卻不知該去哪裡。
副本卡在了最後一枚棋子,無論從曆史資料還是現實都找不到任何提示,花匠不在,連商量的人都沒有。
不知不覺間出了西市的柵欄門,車水馬龍的橫門大街對麵,厚重的宮牆在明媚的陽光下泛著半死不活的光。
沒有頭緒就隻能去找頭緒,一定是忽略了什麼。
“韓信”帶著“呂媭”進了長樂宮,一路暢通回到椒房殿。
呂後身著的玄色錦袍,慵懶地斜倚在丹砂塗就的蟠龍柱旁,美得驚心動魄。
“韓郎,想我了嗎?”
張翰心裡突地一下,後背汗毛豎起,想想這大白天的總不至於鎮壓我,心下稍安,躬身道:“娘娘,臣於陳豨處發現一封信函。”
不來點刺激的恐怕很難找到突破口,剛才在路上想了半天,也就隻剩下那封情書了。
“信函麼……”呂後嫵媚地笑了,媚眼中滿含詭譎,“何人所寫?”
這一問倒把張翰問住了,這話的意思很明顯,那封情書上沒有落款,你可以說它啥也不是。
張翰垂死掙紮:“有人說,很像娘娘的筆跡。”
“那又如何?筆跡誰都可以模仿,就算陛下看見,最多也就是懷疑而已。”
“可是……”
“不信的話,你大可拿去給陛下看看。”呂後說罷,轉身進了臥室,餘音嫋嫋,“韓郎,來啊……”
張翰頭皮一緊,慌忙拉住夕夕的手:“快,趙王宮!”
棲鳳院前廣場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中央,半截無頭銅鶴被太陽曬的鋥亮。
丈餘高的夯土牆上,幾隻麻雀在青灰色的瓦當之間蹦來蹦去,嘰嘰喳喳。
兩扇朱漆木門敞開著,門楣上的匾額被樹葉的疏影晃得斑駁陸離,裡麵隱約傳出琴聲和棋子敲擊棋盤的聲音。
門口佇立著一名宮女,身著綠色裙裾,張翰一眼便看出她的原形,有些錯愕:“詹尼佛,你怎麼在這裡?”
自從知道“李伴伴”的真麵目,張翰就再沒給她發任何消息。
詹尼佛左右張望:“我在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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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翰心思全在院子裡,心不在焉道:“有什麼事不能在信息裡說嗎?”
詹尼佛吞吞吐吐道:“有些事,信息說不清楚。”
張翰問道:“什麼事?”
詹尼佛看了一眼夕夕,“我發現,‘李伴伴’好像不止一個。”
“這我知道。”
詹尼佛搖頭道:“不,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的‘李伴伴’突然性情大變。”
本想伏擊卻賠了夫人又折兵,當然性情大變,張翰淡淡道:“昨晚他被我揍了。”
“哦……”詹尼佛眉頭還是緊蹙著,“好像,不是那種失敗的落寞或沮喪,而是冷,那種冷,我也說不上來。”
“還有什麼?”
“他好像怕我,嗯,不對,反正不對勁。”
“行了行了,彆多想了,你趕緊出副本吧,快結束了。”
“好吧……,您多加小心。”
詹尼佛就地消失,張翰抬腿走進院子,院子裡空無一人,棋子敲擊棋盤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三麵半敞的“軒”裡,薄如蟬翼的雪絹紗幔飄拂,劉邦和戚夫人恢複了對弈狀態,壁畫的前麵坐著一名宮女正在撫七弦琴。
劉邦還是披著玄色袞服坐在胡床上,戚夫人跪坐在竹席上,卻沒穿那身著"鳳踏雲"紋樣的交領深衣,而是一身紅衣。
但黃玉棋枰上的棋局卻已不是“三劫局”。
他們一言不發,似乎在等什麼。
他們應該不知道劉如意的“死”,也不知道劉盈的“死”,否則不應該是如此閒情逸致的場景。
副本的終極目標是搞死呂後,至少到目前為止,能搞死她的好像也隻有那封情書。
曹參說“那封信函萬萬不可讓陛下得知”,陳豨說“那封信函萬萬不可落入陛下之手”,這些話好像都在提示,如果劉邦見到情書一定會發生點啥。
“臣,參見陛下,參見夫人!”
劉邦盯著棋盤沒抬頭,“韓信,東西帶來了嗎?”
東西?什麼東西?
張翰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好像也隻有情書了,他取出情書雙手恭呈,用不怎麼確定的語氣道:“帶來了。”
戚夫人看著情書,好奇地問:“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