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母衝擊之下眼裡帶淚,緹縈伸出手輕輕給她擦乾,“母親彆擔心,很快會回來的。”
怎麼能不擔心呢
人多眼雜哭起來不怎麼雅觀,有損她官夫人的形象,趙母勉強忍住,揮了揮手,“去吧。”
隻是看著突如其來的車隊來去匆匆,帶走了她的寶貝女兒,遠遠地很快隻能看見一個越漸縮小的黑影,趙母還是忍不住抽泣幾聲。
太後也真是的,好端端非要見彆人家的女兒作甚。
送走了麻煩精兒子,張太守感傷之後更多的是鬆快,好言相勸,“弟妹也彆太傷心了,緹縈是有福氣的人,說不定太後喜歡還來不及”
又是個說風涼話的。
她的寶貝女兒入長安本來就夠讓人擔心的了,這太守還非得給捎上一個拖油瓶,生怕她家緹縈不夠類似的。
趙母白了他一眼,“誰是你弟妹?”
隨後抹了抹淚,要不是她今日心情不好沒什麼罵人的精力,這老匹夫非得被她數落得抬不起頭來。
趙父心有靈犀,替夫人說完了未儘的話,“張大人家裡沒個閨女,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夫妻倆說完相攜著離開了。
鰥夫了十幾年,膝下隻有一個兒子還有些不正常的張太守後知後覺被夫妻倆懟了,抹了一把辛酸淚。
他也沒說錯呀。
緹縈和陛下那關係,說不定將來還算太後半個兒媳婦,這關係這麼親近,又有陛下護著,太後就算不喜歡也不可能為難,畢竟陛下連親舅舅都給斬了,向來對母親也不會百依百順。
人家的閨女容貌品性樣樣出眾,連天子都為之傾倒,而他家的那個臭小子每日卻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還染上了嗑藥的臭毛病。
張太守越想越心酸了,也學著趙母剛剛的模樣抹了抹淚。
怎麼他就沒個這麼出色的閨女呢?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了。
去長安的路對於緹縈姐弟倆來說是熟悉的,所以除了出發時習慣性地興奮驚喜過後,便隻剩下了趕路的無奈和疲憊,隻有張珩一人至始至終都是興致勃勃的。
畢竟太守大人管的嚴,這人又一向做事不動腦子,所以太守大人從不放心他出河間,張珩這一次還是第一次出遠門,一走就是皇城的中心,一路上在馬背上看見什麼都覺得新奇。
緹縈起初還可憐他不自由的幼年,時間一長也被他旺盛的分享欲磨得受不了了,心累得慌,“張公子,你少說兩句。”
幾個時辰不休息了,他都不會累嗎?
趙文早就受不了了,姐姐一發話就有了行動,仗著有姐姐在張珩不敢還手,直接上手捂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本來想說你可閉嘴吧,跟個麻雀似的吵死人了。
但礙於還有那麼多護送的士兵在場,於是換了個文雅的說法,維護了讀書人的形象。
“張兄,聖人雲言多必失,君子忌聒噪。”
張珩心想,他連儒經都沒讀完,算不上君子,自然才不管什麼君子禮儀。
隻是再這麼粗線條也知道自己被嫌棄了,唔唔了兩聲表態不再聒噪。
緹縈示意了一下,趙文聽話鬆開。
耳邊總算得了安寧。
隊伍臨時休整,被勒令不準聒噪的張珩憋得難受,下意識從懷裡掏出自己的藥瓶,倒了幾顆丹藥在手裡就要往嘴巴裡倒,剛太守就被人製住。
“張兄,”
趙文眼疾手快搶過他的藥瓶,順帶收繳了他手裡的那幾顆,“聖人有雲,是藥三分毒,用藥傷神,君子修身養性何須靠外物?”
張珩聖人怎麼一天天的話這麼多?
不對
“這不是聖人說的吧?”
是藥三分毒一聽就是個大夫說的話,怎麼可能是聖人說的,這不是欺負他沒讀過什麼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