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道。
新鄉城中。
李嗣源到底是李嗣源，從來都不負多疑之名，當他如願以償，端坐在新鄉城中之時，他卻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贏得太容易，就是這種感覺。
“六弟。”
可不能犯錯啊！
權衡利弊與生死抉擇，這才是不良帥的擔當。
毒計一出，讓李嗣源心頭狂震！
看著李存禮離去的背影，李嗣源的心裡卻暗歎一聲。
在明麵上，李嗣源倒是把自己的利弊看的很清楚。
能用一城的犧牲，去換全天下的戰爭更快結束，袁天罡的選擇都不會猶豫。
“小北。”
“嗯。你來說說，這次我們撤軍，也確實是處於不得不撤的窘境，太原丟的代價太大，我們遲早都要拿回來。但問題在於，那王彥章明明是一將才，又為何會犯這種窮寇莫追的低級錯誤？到最後，他竟還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一旦有了稱重，便會為這天下取舍。
“大哥，那我們……”
“若是退守燕雲十六州，最壞情況下，那就相當於一戰之中，被沈風吞了半個晉國，一個梁國，而我卻一無所獲！燕雲十六州，這窮地方隻能做橋頭堡，卻不能做基本盤。沒了富可敵國的中原，還想去逐鹿天下，簡直是癡人說夢！”
沈風判斷李嗣源會在洛陽大殺權貴，但他還真不信李嗣源敢用屠城來保證軍心。
來日若是我獨掌九州，即使一介監國，縱然不為天子，那也能將黑的，說成這是白的！
“嘶……莫不是有詐？！”
沈風心向天下，自會為這天下稱重。
這小子的心太黑，為了天下不擇手段，估計現在，他就盼我屠城呢……
李存禮隻好悶悶的拱手低頭：“是，大哥。我知道了。”
說到這裡，李嗣源的眼神也陰沉了下來。
李存禮拱手彎腰稱是，再起身間，他的心間卻靈光一閃。
一個是用權貴的血，去滋養百姓。
太原。
“我說不可！”
“通知高思繼，即刻起兵！進軍……燕雲十六州！”
李存禮聽得苦澀，但他還是把自己的思路為李嗣源補上。
“若是攻下洛陽，可否許將士們……屠城？以利誘之，則軍心可用，必不思鄉！”
不過屠城，手段而已。
“諾！”
當李存禮的話說完，李嗣源聽了之後，卻被他瞬間否定。
李嗣源這有些本能的話一出，兄弟倆對視一眼，瞬間都反應了過來。
得到拒絕，李存禮神色急切，一心為李嗣源著想：“大哥！我等已是孤軍啊！若是戰事有阻，軍心一散，我等身後無路，則性命休矣！”
“儘量封鎖消息，山西的情況能拖延多久是多久。我怕軍中仍有不良人，六弟，你親自去辦，若有動搖軍心者，斬！”
“可營中將士……”
最了解一個人的，往往都是他的敵人。
盼著李嗣源在洛陽大殺四方的沈風，終於得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消息。
李嗣源輕歎一聲，繼續說道：“我若去攻洛陽，梁地已無大將，則河南道必為我所得。隻是，我們的山西道，就得全丟了。”
天下大道，不過取舍而已。
“是。”
李嗣源在新鄉休整幾日後，兵發洛陽，他果然沒有回來！
一個是用百姓的血，去滋養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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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舉優劣參半。優點是，奪了河南道的諾大地盤，即使丟了山西，但我仍有逐鹿中原的資本。缺點卻有點麻煩，這河南道是新取之地，民心不附，軍中家眷，又多在山西。屆時，內部動蕩，必為我所縛，更彆提那不良人暗中作祟挑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