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陳年朽木與絕望發酵的氣味,像團浸透黴斑的裹屍布,將每個試圖呼吸的細胞都溺斃在腐敗的潮水裡。
牆皮在永晝般的昏暗中膨脹剝落,苔蘚從磚縫裡探出幽靈般的觸須,沿著承重牆蜿蜒生長,如同被時間凝固的淚漬,在持續滲水的牆角凝結成翡翠色的歎息。
暗處傳來爪尖刮擦磚縫的銳響,鼠群在陰影裡編織著死亡的經緯,它們的尾尖掃過水漬斑駁的地麵,在死寂中犁出細碎的溝壑。
鳳洛靈的身影在黴斑構成的地圖裡搖晃,像支即將燃儘的白蠟,燭淚尚未滴落便已凝固在虛空中。
她的十指正在經曆某種緩慢的肢解儀式——那曾被稱作手的部分正在褪下生命的繭衣,蒼白的指節蜷成乾涸河道裡褪色的蚌殼,皮膚薄如蟬蛻般附著在嶙峋的骨架上,恍若考古學家從古墓剝落的壁畫殘片。
這雙手曾讓絲線在月光下開出繁花,讓墨痕在宣紙上生長出會呼吸的漢字。
如今卻像被命運抽去肌腱的殘破人偶,關節突兀地聳立著,如同被酸雨腐蝕的雕塑。
當它們終於鬆開曾緊攥光明的拳頭,垂落的弧度裡凝結著比暮色更粘稠的疲憊,每道皺紋都成了命運刻下的碑文,記錄著某個被歲月剜去靈魂的瞬間。
“臧戰,你對我太狠了,你對我太無情了。”
“你的每一個冷漠的眼神,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進我的心裡;你的每一句冰冷的話語,都像是一場凜冽的寒風,讓我在寒夜中瑟瑟發抖。”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還是我從一開始就不該愛上你?”
鳳洛靈的眸子原是月光吻過的琉璃盞,盛著銀河碎屑與春山翠色,如今卻成了被命運揉皺的錫紙,倒映著永夜灰燼的餘溫。
痛苦自瞳孔深處滲出,凝結成帶倒刺的藤蔓,在她視網膜上蜿蜒攀爬,每根脈絡都滲著命運的毒液。
那些被生活踩碎的星子墜落在她虹膜深處,化作硫酸雨蝕刻著光明記憶,直到最後一片希望結晶在淚腺裡風化成鹽。
眼瞼成了灌滿液態鉛的帷幕,每次啟合都在睫毛上墜著隕石的重量。
她的視線從窄窄的簾縫裡漏出,如同從鏽蝕鐵柵欄後窺視世界的囚徒,焦距渙散在虛空某處,那裡漂浮著被歲月肢解的蝴蝶標本——完整的翅膀上釘著“未來”的標簽,殘破的觸須係著“理想”的緞帶。
當瞳孔最終擴散成失焦的玻璃球,她成了站在時光裂縫裡的盲人,用睫毛丈量黑暗的溫度。
脊椎在命運重壓下發生不可逆的形變,如同被無形巨手揉彎的發簪。
腳踝在歲月侵蝕中石化,曾經丈量過七重山水的玉足,此刻蜷縮成褪色的海螺,螺殼裡回響著往事的潮音。
她站立成被風蝕空的人形雕塑,衣褶間流淌著凝固的星光,那些關於飛翔的銘文正從指縫簌簌墜落,在命運祭壇上堆成蒼白的雪。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卻越來越不能放下,越來越愛你?”
“你的冷漠,就像有一種無形的魔力,讓我越陷越深;你的無情,反而讓我更加執著。”
“你一切的一切,無論是那緊皺的眉頭,還是那不經意的微笑,都讓我意亂情迷。”
“我就像一個迷失在迷霧中的旅人,明知道前方可能是深淵,卻還是忍不住朝著你的方向走去,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話音落地,鳳洛靈的麵龐在轉瞬之間天翻地覆,清雅的容顏被暴戾的怒容撕成碎片。
雙眉如同被颶風揉皺的枯枝,瘋狂地向上翻卷糾纏,在眉心擰出深如斧鑿的川字紋,仿佛要將五臟六腑的劇痛都鐫刻進肌理。
素日含煙的櫻唇褪儘血色,泛著青灰的霜色,猶如臘月裡被冰淩穿刺的殘荷,在寒風中簌簌戰栗,卻始終強壓著喉間即將破籠的嘶吼。
那雙曾若秋水橫波的杏眼此刻赤紅如血,暴突的眼球上爬滿蛛網般的血絲,癲狂與決絕在瞳仁深處翻湧。
往昔流轉的靈秀光華悉數湮滅,唯餘兩簇跳動的磷火,在臧戰冰錐般的目光裡尋到某種扭曲的慰藉。
這眼神恍若溺亡者抓住纏滿水藻的枯木,明知是墮向更幽暗的深淵,卻甘之如飴地沉溺。
麵頰肌肉如同被無形之手揉捏的麵團,牽動皮膚泛起詭異的漣漪。
原本羊脂玉般的肌膚先是燒起灼灼烈焰,繼而因極度的痙攣泛起屍斑般的青紫,宛若暴雨中飄零的芍藥,被狂風撕扯著碾入泥濘。
可在這幅修羅麵譜之下,竟浮起一抹妖異的饜足。
染血的唇角緩緩牽起新月般的弧度,那笑容像淬毒的匕首破開血肉綻放,裹著腐骨蝕心的甜膩。
她吮吸著臧戰周身溢出的寒霜,將那些利刃般的冷漠釀成穿腸毒藥,在蝕骨銷魂的痛楚裡醉生夢死。
這份自毀式的歡愉,恰似飲鴆止渴的癮者,唯有讓靈魂淌血,方能確認自己尚存於這荊棘遍布的人世間。
鳳洛靈的魂魄因此在玄冰與業火間反複淬煉,胸腔裡翻湧著熔岩般的渴望,那熾烈岩漿自五臟六腑間奔突,幾乎要熔穿肋骨,將廚房裡的銅鍋煆成赤金液體,瓷碗迸裂出蛛網紋,連牆磚縫隙都沁出琥珀色的光。
冰錐自天靈蓋刺入卻凍結不了心尖的灼痛,兩種極致在血脈裡廝殺,令她指尖時而痙攣成爪時而舒展如蘭,在冰火交迸的煉獄中烹煮著自我毀滅的盛宴。
自由幻象如神隻指縫漏下的天光,在意識深淵投下金色錨點。
她看見自己化作金翅雀撕開鐵幕,翎羽折射出虹霓,每根羽毛都鐫刻著未完成的詩行。
可當指尖鬆動的刹那,寒霧便從地底湧出,凝結成冰淩倒刺刺入骨髓。
恐懼化作巨蟒纏住脊椎,鱗片刮擦著神經,毒液滴落成往事的倒影。
她看見自己墜入墨色旋渦,裙裾化作水母觸須,在永夜中漂浮成永恒的標本。
戰栗從尾椎蔓延至發梢,仿佛被無形琴弓拉響的肋骨,奏出失傳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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