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洛靈的唇,是造物者以天工雕琢的玉魄瓊脂。
昔年曾見,那抹櫻色宛若早春枝頭初醒的寒緋櫻,凝脂般柔嫩的瓣膜上洇著朝霞初透的緋暈,恰似豆蔻少女情竇初綻時,耳後悄然洇開的胭脂痕。
每逢她啟唇莞爾,朱砂微啟的刹那,恰似櫻花拂過琉璃盞,顫巍巍抖落一斛碎金般的晨光,吐息間流淌著琥珀色的蜜露,裹挾著能融化三尺寒冰的溫存,教人恍見春神執起金縷針,將萬千情絲繡作她唇畔繚繞的煙霞。
可如今,這曾被造化偏愛的唇瓣,卻似被命運之手揉碎的玉蘭殘英。
慘白若新雪覆壓的斷枝,了無生氣地蜷曲著。
龜裂的紋路宛如寒冬蛛網,在唇麵織就一張痛苦的經緯,細如發絲的裂痕裡藏著淬毒的銀針,每回吞吐氣息,便有綿密的痛楚順著唇紋遊走,直鑽心脈;深若溝壑的皸裂處凝結著紫褐色的血痂,恰似風刀霜劍在她唇上刻下的斑駁傷痕,將這段情孽裡所有的蝕骨相思與錐心泣血,都化作無聲的血色告白。
她翕動的唇此刻宛若暴雨中飄搖的蝶翼,並非秋寒侵膚所致,而是靈魂深處火山熔岩般的恐懼在洶湧噴薄。
每一下細微的顫栗,都似心魄被撕成碎片時迸濺的哀音,仿佛這承載著萬千情愫的柔嫩花瓣,即將如折翼的蝶墜入時光深淵,化作一縷被寒風絞碎的晨霧,在天地間飄散成無人憑吊的歎息。
鳳洛靈十指如鷹爪般死死攥住衣料,指節泛著死灰般的青白,要將那寸綢緞揉成齏粉。
尖利的指甲深深刺入血肉,在掌心刻下月牙形的血痕,她卻對這鑽心之痛渾然未覺,隻知將衣角絞成扭曲的麻花,似要攥住這世間最後一絲真實。
淚雨衝刷過的眼眸抬起時,睫毛上凝著碎鑽般的淚光,在搖曳燭火中折射出支離的星芒。
那道目光穿雲裂石般投向臧戰,哀戚裡裹著焚身的期許,像將畢生魂魄都熔鑄在瞳孔深處,又似深淵中的溺水者望見垂落的繩索,迸發出孤注一擲的灼熱。
隨即,她喉間迸出嘶啞的顫音,每個音節都浸著血淚,在寂靜中炸開成驚心動魄的悲鳴。
“臧戰……”
這兩個字剛溢出唇齒,便碎成了沾血的瓷片。她的嗓音像被歲月鏽蝕的銅鈴,在風中搖出支離的殘響,每個音節都裹著倒刺,劃過喉管時帶起一串猩紅的血珠。
這聲嗚咽是從骨髓深處剜出來的,混著碎骨的疼與凝血的澀,恍若有人將她胸腔裡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臟掏出來,在青石板上摔成七零八落的瓷片,再拾起最鋒利的裂碴拚成姓名。
蒼白的唇翕動著,乾涸的裂痕如旱地龜裂的河床,每回開合都發出砂紙摩挲的鈍響。
細密的血珠從皸裂處滲出,在唇上洇開朵朵朱砂梅,倒映著臧戰冷峻的麵容,恍若雪地裡迸濺的胭脂痕。
她渾然不覺痛楚,隻是執拗地張合著傷痕累累的唇,將畢生的期盼都碾碎了,混著血沫吐出,任那帶著鐵鏽味的聲浪在空寂中撞出回響,像垂死的鶴最後一次振翅,將魂靈都撕裂在風裡。
“你就看在我對你這一片癡心的份上……”
她的尾音陡然拔高又陡然折斷,像瓷器在冰麵上裂開細紋。
這聲顫裡裹著滾燙的羞恥,如同春蠶吐儘最後一縷絲時蜷縮的痙攣,又似寒鴉墜落前在暮色中劃出的絕望弧線。
脖頸間暴起的青筋宛如枯藤攀附白玉,將洶湧的情潮儘數勒進皮肉之下,而顫抖的肩頭卻像繃緊的弓弦,既在強抑著淚潮決堤的屈辱,又將積攢了三生三世的癡妄絞成箭矢,欲要射穿眼前人冰封的眉山。
“給我一個機會,喜歡上我吧。”
她幾乎是撕開胸腔將呐喊拋向虛空,那聲音像淬火的刀鋒劈開千年玄冰,裹挾著血肉裡熬煮的執念與不甘。
眸中燃著熔金烈日,既似要將臧戰的心魄煉化成繞指柔,又似深淵張開幽邃的瞳孔,欲將那人的倒影囚禁在永不結冰的淚湖裡。
每一縷目光都是纏魂的絲線,在虛空中織就天羅地網,要網住他飄搖如風中燭火的憐憫,網住他眉間那抹終年不化的雪色。
她的淚在眼眶裡瘋狂衝撞,如同被鎖在琉璃盞中的銀蛇,鱗片刮擦著脆弱的邊界。
終於,一滴熔銀般的淚再次撕開眼眶,沿著腮邊蜿蜒成河,墜落在她絞成麻花的衣角上,洇開一朵墨色蓮華。
那淚痕像極了她支離的心臟,在錦緞上無聲地泣血。
她的身軀開始淬毒般的震顫,每一寸筋骨都化作風中蘆葦,仿佛下一瞬就會被現實的罡風攔腰折斷。
可她偏要立成懸崖邊的孤鬆,用滲血的唇瓣吐出帶刃的祈願——那些字句是剖開胸膛才能掏出的赤誠,是跪立在刀尖上才能謄寫的血書,是焚儘三千世界的癡妄才能換來的,最後一抹微光。
隻見鳳洛靈靜立成一幅被歲月蝕刻的冰雕,薄如霧靄的輪廓在天地間搖搖欲墜,似一縷將散的青煙。
可那看似易碎的軀殼裡,卻迸發出青銅鼎裂般的倔強,將萬千心緒凝成脊背上不彎的孤峰。
她的眸光是封印著洪荒的寒潭,碧波深處正上演著天崩地裂的戲碼——期許如朱雀神鳥振翅欲飛,絕望似玄武巨獸踏碎星河,兩道神魔般的力量在瞳仁裡撕扯糾纏,將三魂七魄絞成混沌的旋渦。
那雙眼睛盛著整個宇宙的坍塌與重構,表麵卻浮著千年不化的寒冰,宛如女媧補天時遺落的最後一塊五彩石,既映著蒼生泣血的倒影,又藏著開天辟地的鋒芒。
那抹期待,是混沌穹蒼中孑然懸垂的熒惑星子,渺若芥子浮沉滄海,卻以燎原之勢迸濺出熔金裂石的華彩。
這光暈恍若盤古劈開鴻蒙時遺落的神斧,攜著開天辟地的鋒芒,將裹屍布般的絕望撕開血色裂口,讓春神東君的煦暖指尖,悄然探入她心域最幽微的冰窟。
眸底躍動的希冀,恰似敦煌壁畫上被風沙掩埋千年的飛天,忽而掙脫時光桎梏,在靈魂深處舒展廣袖,將斑斕的綢緞化作流光溢彩的星河,織就一卷超越生死輪回的綺麗長夢。
喜歡快穿:在古早狗血文裡興風作浪請大家收藏:()快穿:在古早狗血文裡興風作浪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