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絲震顫都順著脊骨直衝天靈,令人喉間發緊、瞳孔瞬間收縮。
又似镔鐵狼牙棒劈斬連環鎧,金鐵迸濺的轟鳴裹挾著罡風,震得天地經緯都在戰栗,連呼吸都被那氣浪絞成碎片。
更像青銅巨鼎被魔杵擊穿時迸發的裂金穿石之音,尾音裡纏著上古戰場的冤魂嘶吼,沙場上凝固的血霧似乎又翻湧起來,裹挾著斷戈殘戟的寒光,將聽者拽入黃沙漫天的修羅場。
這聲浪不是聽在耳中,而是鑿進骨髓裡的凶器,教人五臟六腑都跟著共鳴箱般震顫,連發梢都浸透了鐵鏽味的殺氣。
青瓦縫隙中,氤氳的水汽正以奇詭的姿態生長。
它們時而聚散如遊魂,在鱗次櫛比的瓦脊間織就一張流動的網;時而凝滯似冰綃,將整片天地裹進混沌的繭房。
這團遊移的灰白不斷嬗變形態——忽而化作盤虯的銀蛇在飛簷遊走,忽而凝成垂天的素練將樓閣遮掩,最令人心悸的是,當光與暗浸透霧靄,斑駁的殘垣斷壁竟自霧中顯形,鏽蝕的箭鏃與折斷的旌旗在霧氣裡若隱若現,恍惚能聽見千年前的金戈鐵馬正穿透時空裂隙,在這方被水霧囚禁的天地間轟鳴回蕩。
“嚶嚶嚶……”
臧戰的嗚咽是墜落的玄武岩山脈,自九霄之外轟然崩解,將聽者的骨骼碾作齏粉。
氣壓隨著聲波瘋狂下跌,耳膜刺痛如被冰棱貫穿,眼球充血像要漲破眼眶。
廚房裡的生靈們,都如溺水之人般張開嘴急促喘息,可換來的,隻有裹著鐵屑的凜冽寒流。
肺葉在胸腔裡無助地痙攣收縮,宛如被一隻鏽跡斑斑的虎頭鉗鉗住氣管,正以一種殘忍的節奏緩緩勒緊,讓人窒息。
呼氣成了更殘酷的刑罰。
每吐出一口濁氣,就有一噸水泥灌進胸腔,那些未及出口的嗚咽在喉頭結成鹽晶,紮得聲帶鮮血淋漓。
空間開始扭曲,四麵鉛牆裹著冰碴緩緩合攏,鼻腔湧出血腥氣,視網膜上蒙著層油汙的紗。
有東西看見自己的指甲在玻璃罩上抓出帶血的月牙,卻聽不見指節崩裂的脆響。
所有聲音都被那座無形山脈吞沒,隻餘下顱骨內持續走調的嗡鳴,像千萬條蛀蟲在啃食最後一線清明。
“嚶嚶嚶……”
廚房裡的那嗚咽卻忽然響起,變成了紮進人皮肉裡的木刺,帶著倒鉤,每根神經末梢都在顫栗中綻開血珠。
有東西瞳孔間幻象輕浮——那是一隻斷翅的丹頂鶴,於鉛雲低垂之下淒然盤旋。雪色翎羽在冰雹肆虐中零落成殤,可它仍以喙尖執著啄向虛空,好似那裡藏著最後一粒救命的粟米,儘顯生命的倔強與悲涼。
又似漂流瓶困在漩渦中央,墨綠海藻纏住瓶頸,瓶中字條早已洇成模糊的藍,鹹腥海水正從縫隙滲入,將未寄出的告白泡成發皺的紙漿。
有東西看見自己的影子分裂成無數碎片,每片都嵌著臧戰的麵容:他跪在暴雨中的十字路口,指節摳進柏油路麵,指甲縫滲出瀝青色的血;他蜷在漏雨的閣樓,用生鏽的刀尖在牆皮刻滿懺悔,黴斑順著字跡開出墨菊;他懸在深淵的鋼絲上,腳踝拴著鉛墜,每根白發都在月光下繃成銀弦。
呼吸變得粘稠如瀝青,同情在胸腔裡結成硬塊。
那些存在想伸手接住那墜落的嗚咽,卻隻握住滿掌冰棱,碎渣嵌進掌紋,化作命運新的刺青。
而臧戰仍在黑暗中沉浮,像枚被潮水衝上岸的貝殼,空腔裡回響著大海的嗚咽,卻再無人能聽見,那曾是怎樣驚心動魄的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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