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然,你彆太得意了!”
師立果驟然間化作一頭暴怒的困獸,雙目赤紅如血,喉間迸發出撕裂天地的怒吼。
這聲咆哮猶如九霄雷霆劈落人間,帶著摧枯拉朽的磅礴之力在密閉空間裡轟然爆發。
聲浪以他為中心呈環形炸開,震得四壁懸掛的字畫劇烈晃動,窗欞上的雕花玻璃嗡嗡作響。
那音波裹挾著肉眼可見的氣流旋渦,將地麵散落的樹葉卷成漫天飛雪,連牆角蛛網上的露珠都被震成細碎水霧。
在場眾人隻覺耳膜刺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同時紮進鼓膜,幾個體弱者更是踉蹌後退撞上廊柱。
這記怒吼中蘊含的憤怒如此純粹,竟讓庭院裡聒噪的夏蟬都集體噤聲,樹梢的麻雀驚慌振翅,在天空中劃出淩亂的墨痕。
餘音在梁柱間往複震蕩,久久不散,宛若實質化的怒火仍在啃噬著每一寸空氣。
師立果的瞳孔驟然擴張,眼瞼幾乎撕裂般撐開,兩顆充血的眼珠如同燒紅的銅球,在眼眶中劇烈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體內翻騰的怒火炸成碎片。
眼眶周圍的肌肉繃緊到極限,皮膚被拉扯得近乎透明,數條粗大如蛇的青筋在太陽穴附近瘋狂搏動,每一次跳動都帶著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像是有什麼凶獸正試圖破皮而出。
原本清澈的眼白此刻已淪為血色戰場,無數猩紅的血絲如暴動的起義軍般從四麵八方湧來。
它們先是細若遊絲,轉瞬間就膨脹成猙獰的血管網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眼球表麵攻城掠地。
這些暴起的血絲並非靜止,而是在不停抽搐蠕動,時而糾纏成團,時而分叉蔓延,活像一窩被沸水澆灌的赤練蛇。
更駭人的是這些血管竟隨著他粗重的呼吸產生共鳴般的脈動——當鼻翼翕張時,所有血絲同時膨脹;當牙關咬緊時,整片血網便劇烈收縮。
這種詭異的律動形成某種壓迫性的精神衝擊,讓旁觀者產生錯覺,仿佛聽見了“咚、咚”的悶響正從那雙可怖的眼球裡傳來,每一聲都像重錘砸在觀者的胸腔上。
有幾根特彆粗壯的血脈甚至突突跳動著,將粘稠的血色陰影投射在下眼瞼上,隨著每次顫動在地麵投下搖曳的血影。
整雙眼球此刻已變成兩顆沸騰的血琥珀,那些瘋狂增殖的血管正在虹膜周圍構築起荊棘王冠般的血色牢籠。
當師立果的視線掃過時,空氣中似乎都留下了灼熱的紅色軌跡,就像有看不見的烙鐵在視網膜上燙出了焦痕。
他的眼神中,此刻正燃燒著憤怒與不甘的熊熊烈火。
這火焰熾熱滾燙,似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焚燒殆儘、化為灰燼。
那火焰帶著淩厲的殺氣,如同實質般的利刃,從他的眼眶中噴射而出,直直地射向江信然。
這目光,好似兩把寒光閃閃、削鐵如泥的利劍,帶著破竹之勢,穿透了空氣的阻隔。
空氣在這目光的衝擊下,被切割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發出尖銳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嘯聲。
那目光所過之處,光線都被扭曲變形,形成了一道道扭曲的光影,如同鬼魅般圍繞著江信然盤旋、陰魂不散。
江信然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熾熱的火海之中。
那火焰如同無數條毒蛇,緊緊地纏繞著他的身體,讓他無處可逃、插翅難飛。
這目光又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揪住他的心臟,讓他感到一陣窒息,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舉步維艱。
在這熾熱而淩厲的目光注視下,江信然原本還帶著一絲得意的神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煙消雲散。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卻又在內心恐懼的驅使下,不受控製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的腳步慌亂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有氣無力。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那慌亂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雖然短暫,但卻清晰地映入了師立果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