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就這?”
“要是你們知道剛剛展示的飛雷炮隻是我們的第一代,第二代已經能達到四百到六百米了,且精準性更高,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嚇尿了?
除此之外,大明還有有數以萬計的佛朗機炮、虎蹲炮,以及燧發地雷、燧發槍、射程三裡的三弓床弩、射程二十裡的紅衣大炮,你們是不是會絕望?”
看著大玉茲眾人的神色,朱童蒙輕輕的抿著酥油茶,心中卻是暗爽。
真以為他不知道大玉茲眾人剛剛在商議如何將利益最大的條件?真以為他剛剛說的這些隻是為了炫耀?
甭管他說的這些消息是真是假,至少大玉茲是不敢再放肆了。
好一會兒後,朱童蒙再次出聲打斷了沉默:“葉斯穆汗,即便是衛拉特部隻剩下三成的軍士,至少也還有兩萬左右,
且部落牧民百萬,生死關頭抽調個七八萬可戰之士問題不大吧。
伊犁河穀西出的路線就五條,你們都很清楚,隻有霍爾果斯河穀這一條路可以通行大隊人馬。
霍爾果斯河穀通道的核心特點是兩山夾一穀,最窄處不足千米寬,若是平原地區,千米寬不算什麼,可這峽穀中千米寬就是致命的存在,也是衛拉特逃生的希望。
在生死存亡之下,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強攻、猛攻,打通你們堵截的路。
請問你們打算用什麼方法來堵截兩萬騎兵精銳和六七萬騎術精湛的牧民……以及數十萬牧民?”
此一出,葉斯穆汗等人臉色再次難看了幾分。
哈薩克汗國分裂成了大、中、小三個玉茲,但作戰方式幾乎都是一樣的,核心兵力是輕裝弓騎兵,每人配備複合弓、短矛和馬刀,極少穿甲。
單兵機動性極強,但缺乏重甲和火器。
典型戰術就是打了就跑,騎射騷擾後快速撤離,消耗敵軍;
其次則是包圍與伏擊,利用草原地形設伏,切斷敵軍補給線,這是他們對抗衛拉特入侵時的主要戰術。
反觀衛拉特部,核心兵力有兩種,一是數量兩三千披掛鎖子甲或劄甲的重裝騎兵,二是通過俄國、中亞貿易獲取火繩槍和輕型火炮的火器部隊;
典型戰術是鑿穿戰術,重騎兵集中突破敵軍陣線,輕騎兵包抄側翼,其次則是利用藏傳佛教宗教狂熱來心理震懾,僧侶隨軍鼓舞士氣。
最為關鍵的是衛拉特部不僅野戰厲害,而且還會使用簡易雲梯、挖地道炸城牆等爆破手段來攻城。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與衛拉特部屢戰屢敗,退守七河流域,更是在去年的大戰後被迫向衛拉特部上貢的主要原因了。
哪怕是衛拉特部七成以上的兵力堵在了草原,剩下的三成中肯定還有三四百重騎兵和數百的火器隊伍,哪怕是他們兩萬輕騎兵和三萬牧民堵在河穀缺口中,也很大可能被鑿穿。
就算是鑿不穿也會打亂他們的方陣,方陣一亂防線就將崩潰,最後死傷慘重不說,還會放走衛拉特部的騎兵和牧民。
“朱大使,我們的確不能,但若是你們支援千門以上的飛雷炮,那麼我們還是有信心堵住衛拉特部西撤的大軍……”
“千門?”
朱童蒙冷哼一聲:“你們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彆說不可能了,就算是能弄千門飛雷炮來,給你們飛雷炮你們會用嗎?你們知道飛雷炮之間如何配合嗎?
千門飛雷炮防守數萬敵人至少需要四五千精銳才能發揮到最大,我們若是能將這四五千精銳和千門飛雷炮弄過來,還要你們做什麼?自己乾不就行了?”
“你……”
葉斯穆汗被朱童蒙的一番話給懟的啞口無言。
隨即尷尬的笑了笑,這其中有無法反駁以及自己開口千門火炮支援的的愚蠢。
但轉瞬就恢複如常,神色凝重:“朱大使,如果沒有你們大量火器的支援,我們這兩萬五千騎兵和三萬牧民是沒辦法堵住那千米寬的缺口,
因為衛拉特不止和我們數量差不多的騎兵,還有數十萬的牧民,本汗不可能讓大玉茲的精銳和牧民白白犧牲的。
你最好有能說服我們的堵截方案,否則哪怕是得罪你們,我們也不會同意出兵的,大不了我們繼續西撤,撤到巴爾喀什湖以西。
巴爾喀什湖東西長一千兩百裡,南北最窄處二十裡,最寬處一百五十裡,平均水深數米。你們就算是想覆滅我們,那也得繞行。
從固勒紮(伊寧)出發,繞行到巴爾喀什湖東端再向西至少千裡,繞行到西端再向東至少兩千裡,有這個時間我們就繼續後撤或者迂回。
你們即便有強大火器和精銳的勇士營,戰線拉長數千裡,最後即便將我們乾掉,我們主場優勢下利用地形你們也必將損失慘重。
再者,我們隻要將大明擁有飛雷炮的消息告訴中玉茲,本汗相信中玉茲的楊吉兒汗願意出兵,以人海戰術圍殺掉你們的勇士營,然後繳獲大量的火器加以仿製。
我們冶煉技術的確很差,但不代表我們沒有辦法,花重金從中亞請工匠就是了。
每年百兩白銀、千兩白銀,如果請不了那就綁過來。
隻要仿製出來,我們就能徹底統一哈薩克汗國和周邊汗國,實力大增之下你們即便再次出兵我們也無所畏懼。”
靜!
無比的安靜!
大帳內的大玉茲等部落首領皆是一臉詫異的看著葉斯穆汗,眼中滿是無奈之色,大汗這是被氣糊塗了嗎?
你就算是有這個想法,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呀,這不是徹底的撕破臉皮了嗎?
可隻有卡茲彆克知道,這是葉斯穆汗或者說大玉茲的無奈之舉,因為隻有這種破釜沉舟或者近乎威脅的方式來給大玉茲的騎兵和牧民爭取一條活路。
“哈哈……”
沉默的大帳中突然響起了暢快的笑聲,隻是笑聲中略微有些不屑的成分在裡麵,這讓說完話忍著的葉斯穆汗怒了。
可不待他出聲,朱童蒙就停下了笑聲,不屑道:“威脅我們,你們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