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東馳,沿途荒涼的場景在逐漸好轉,但依舊是無比的荒涼。
四月中旬的北京城本就是楊花飄絮滿皇都,絕大部分的樹都已經綠了,柳樹更是萬條垂下綠絲絛的景象了,可此時場景卻是大不相同。
剛剛冒芽的草尖有氣無力的趴在地皮上,剛舒展開來的樹葉蜷縮、發黃,在燥熱的春風中有氣無力的晃動著。
大地皸裂,張開了一道道乾渴、扭曲的裂縫,裂縫寬處足以放下腳,高空看去仿佛一張張饑渴的嘴巴,述說著對雨水的絕望祈求。
遠處的往日奔騰的河流此刻隻剩下最中間的地方還有幾米寬的水麵在苟延殘喘著,說不定什麼時間就徹底的斷流了,而兩側河床早已經曬得發硬。
大量的百姓在河床行走了,將一桶桶渾濁的河水送到兩三裡外的地頭上,小心的將一瓢瓢的水精準的倒在地裡。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四月中旬本就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結果天氣還這麼乾燥。”
“春雨貴如油,可現在是油有價春雨無價呀!”
一身便服的崇禎抓著一塊泥土無意識的揉捏著,塊狀的泥土在揉捏中慢慢的變成了如米粒大小的顆粒從指縫間滑落。
知道崇禎十年開始,大旱開全麵升級和急劇惡化,大有席卷全國的趨勢,但沒有想到九年竟然會如此的厲害。
“陛下,截止到三天前,從各地彙總的情況來看,大旱範圍在華北、西北、中原乃至江淮的廣大區域,總計受災人口四千萬以上,比去年多出一千三百萬人。
以陝西和山西最為嚴重,大河斷流,小溪儘竭,河南和山東次之,南直隸北部和湖廣北部旱災也嚴重,其餘地區都還算好。
漢江水位比往年下降三成,黃河和淮河部分支流水位極低、甚至乾涸。
雖然大旱,但各地耕三餘一策略下,各地也能保證有一些收成。”
“有沒有蝗災出現?”
“暫時沒有接到稟報!”
戶部尚書畢自嚴輕輕的搖了搖頭:“蝗災這一點各地非常的重視,尤其是有能力實施耕三餘一策略的地方,田地之中都翻了不止一遍,每天都有人抽查、巡視,
有一點苗頭,全縣百姓齊上陣,也要將蝗災扼製在胎腹之中。”
“蝗災是重中之重,絕對不可掉以輕心!”
聽著沒有蝗災出現,崇禎也算是鬆了口氣,乾旱不可怕,蝗災才是最可怕的。
乾旱,還能用耕三餘一的策略,集中力量乾大事兒,至少能有保證一些收成,可若是出現蝗災,那就徹底的完蛋了,耕三餘一都會顆粒無收。
“扶桑、中南半島預估的糧食供給怎麼樣?”
“陛下,扶桑與我們是完全相反的,我們是大麵積乾旱,而扶桑則是持續的低溫、多雨和缺乏日照,農作物無法成熟,今年的糧食至少要減產三成以上。
預計那邊今年能提供一千兩百萬石……折算九十萬噸。
中南半島也有些影響,主要是短期的乾旱和洪澇,問題也不算很大,也會有減產。
按照孫閣老的估算,中南半島今年差不多能提供四千萬石到五千萬石之間,比預計的少了一千五百萬石,總計三百七十五萬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