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說科學吧!”
徐光啟緩緩走到了木板前提筆寫了科學兩個字:“科學一詞諸位都知道,起源於唐朝,原指科舉之學,
唐朝詩人羅袞撰《倉部柏郎中墓誌銘》就有‘近代科學之家’一說,其意為:唐以來致力於科舉之學的家庭。
很顯然,這個和陛下提出的科學是兩回事兒。”
說到這裡,徐光啟又提筆寫了一個SCire:“這個是拉丁語,傳入法蘭西後變成了SCienCe,譯過來就是自然知識的意思,隨後這個詞又傳入了英吉利,譯為科學。
諸位想想,研究天體、物體等等的不就是自然知識嗎?那用科學來定義不就是很準確嗎?
諸位應當看過我編寫的《《幾何原本》,序言中有一段話:顧惟先生之學,略有三種:大者修身事天,小者格物窮理,物理之一端彆為象數,
這裡的象數就是指以數學為核心的工具性學科,和格物窮理聯係在一起,就是代指的科學。”
眾人恍然大悟,沒有想到科學一詞竟然是這麼來的。
“說完了科學,咱們再說說工程!”
徐光啟再次在木板上寫下了IngeniatOr:“這個詞依舊是起源於拉丁語,大致意思是聰明的、有創造性的,但在使用的時候通常特指設計、建造和操作,
結合我們剛剛對人才的定義以及技術的場景,那工程一詞是不是就非常的貼切?”
眾人再次點了點頭,小聲的議論著。
對皇帝的崇敬之情如高山仰止,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皇帝對這些竟然有如此深的研究。
崇禎則是有些懵逼,他取科學的本意有兩點,一是後世的習慣,二是分科之學的簡稱,畢竟學術研究有很多科目。
其實科學在華夏對應的應該就是格物了,但叫起來有點怪怪的感覺,所以乾脆照搬後世的叫法。
其次則是工程,這點依舊是兩點,一是後世習慣,二是取自實踐和操作的意思,建築工程、民生工程等等都是操作的意思。
他是真沒有想到徐光啟竟然是這麼解釋的。
但想了想估計科學和工程一詞的來源應該就是如徐光啟所說的這個樣子,後世的科學期刊可能也是這麼來的。
不過所謂,反正現在是大明先用,那大明是創造者。
“解釋的很到位!”
崇禎也沒有多作解釋,而是繼續道:“朕來說說朕對科學研究人才和工程技術人才的理解和區彆。
主要是從核心目標、工作性質、成果形式、思維模式、所需知識、驅動因素、時間周期、不確定性等八個方麵來闡述。
首先兩者都是頂尖人才,這是毋庸置疑的,沒有高下之分,但他們的工作側重點和貢獻性質有本質區彆。
第一,核心目標,科學研究者核心目標是探索和發現未知規律,諸如哥白尼發現的天體運動等,而工程技術者是創造和構建未有之物,諸如王徵的風力取水車等;
從主要問題上分析,前者回答為什麼和是什麼,後者解決怎麼做和如何做得更好。
朕拿熱氣球來距離,朕提出了熱氣球能飛上天,起飛的條件是什麼、載重多少,這些和什麼因素有關係,為什麼能飛上天,推導出一係列的數據,
而火器研究院要做的是在朕提出的理論基礎上解決用什麼的材質、方式等將朕的這個理論做的更好、更安全。
朕說的這些,諸位能聽懂吧?”
眾人連連點頭,皇帝解釋的雖然沒有那麼準確,但卻是通俗易懂。
“第二,工作性質……這個等說完其他的回頭再說,先說說第三點,最終成果形式,科學研究者的成果形式是著作、專利、理論、定律等等,
諸如潘季馴的‘以河治河,以水攻沙’的治河方策,創造性的把堤防工作分為遙堤、縷堤、格堤、月堤四種,因地製宜地在大河兩岸周密布置,配合運用。
工程技術者則是產品、工藝、解決方案、可用的專利等。
例如冶金院的新金屬、王徵的三輪野戰炮台、蒸汽機等等;
第四點,思維模式,科學研究者是發散思維、批判思維、追求真理,敢於質疑權威,樂於探索各種可能性,諸如哥白尼的日心說是地心說的突破,陽明先生的心學等;
而工程技術者則是收斂思維、工程思維、追求最優解決方法,在約束條件下,在約束條件下找到最可行的方案,約束條件可能是時間、預算、資源等等。
例如遠征海外發現了西班牙等國擁有與大明飛雷炮類似的臼炮,那麼我們雙方就比誰能在最短時間改進飛雷炮的射程、爆炸威力、精準性了。
誰能在最短時間做到最好,誰就擁有話語權,這就是約束條件中的時間。
雖然思維模式可以培養,但從某些角度來看,思維模式能初步判定一個人是否具成為備科學研究者還是工程技術者的條件之一。”
說到這裡,崇禎看向幾位研究院的院長,調侃道:“說實話,我們現階段的研究做的有些粗糙,最主要原因是我們都在摸著石頭過河,沒有形成係統性的流程和標準。
其次是現階段因為我們研究的項目比較少,且國庫的銀子還算豐裕,研究人員也少,所以是要地給地、要人給人、要銀子給銀子。
但未來這種方式就不行了,因為可能有數十數百個研究的項目,每個項目每年給十萬兩銀子,都得幾千萬兩,國庫也吃不消。
所以,你們幾個研究院要提前訓練約束思維。
即便是國庫充足,但能省一點下來就能多一點用在民生上麵也總是好的。
但朕也不是說非得讓你們摳摳搜搜的,該花的一定花,不該省的絕對不要省,要權衡研究進度與經費之間的度,尤其是火器研究院,這是大明強有力的保證,明白嗎?”
“臣等謹記陛下教誨!”
畢懋康等人齊齊朝著崇禎躬身,臉上滿是慚愧之色。
慚愧的是皇帝所說的,按照皇帝的說法,他們的研究的確是粗糙,完全就是用銀子砸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