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劍氣吞噬天地!
夜間朔風緊起,四下裡彤雲密布,又紛紛揚揚飛下一場雪來。
雪直下到三更天氣,青城山似銀鋪世界,玉碾乾坤。飛瓊撒粉漫遙天,草屋小林如玉,山水銀色相連。
明夜正在雪裡踏著那亂瓊碎玉來回舞劍,小福女推起草屋的簾子,一張俏臉帶笑地說“醒啦!”
他急忙闖進來,見王右丞靠坐在床頭正喝著湯。
“丞,你你好些了吧哎呦”,他說話含糊不清,挨不住疼呻吟了一聲。
王右丞自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草屋的床上。小福女篩了一盞酒在吃,而王仙兒則蹲在牆角拿著火箸在簇火盆。
見明夜臉青一塊紫一片,胖腫了一圈,王右丞詫異道“明夜兄,我昏倒後你又與彆人比劍了麼,怎麼被打成了這狼狽樣子?”
小福女“噗”地噴出一口酒,倒在床上哈哈大笑起來。
王仙兒萌聲說“是嫂嫂將他打了!”
“啥?是小喬兒師傅下的重手?”王右丞眨著眼問道。
明夜疼地齜牙咧嘴,不願回憶一般,隻拍了拍他手說“我們我嘶,喬有了‘焚寂’這劍後,恁地又厲害了幾分。我們私下找你比試,還打傷了你,如今好生後悔。龍特留下我給你道歉,你原諒我我們吧。”
王右丞趕緊說“哪是私下,你們幾個光明正大地各與我鬥了幾招而已,我全沒放在心上。小喬兒怎麼會知道,又如何打了你?你也沒還手麼?”
明夜不欲細說,背插上劍一瘸一拐地出了去,隻甩下一句話“丞,你婆娘好生凶悍,以後可有你忍受的!”
小福女見他走了,褪下鞋襪,鑽進床尾被窩裡。一雙嬌嫩的腳兒搭在王右丞腿上,對王仙兒招呼道“小家夥將火簇旺些,一起來暖和。”
王仙兒囫圇添了些炭,“嘿咻”一聲跳進她懷裡。
小福女娓娓道來,原來萍兒在演武場外久等不見王右丞出來,又見大殿被不同靈力晃動不止,遂千裡蝶傳信給了小喬兒。
待小喬兒背著“焚寂”殺氣騰騰地趕到,正撞見王右丞渾身是血,臉如豬頭的倒在地上。便上演了一出“梁紅玉暴力救夫”的好戲。
小福女口沫橫飛,將小喬兒如何胖揍一乾隊友的細節描述地活靈活現。
王右丞抹著臉上的唾沫星子,打住她道“你像是親眼所見一般,她哪有你說的這樣暴戾。而且那梁紅玉是侑酒營妓,與小喬兒師傅比可不大貼切。”
“呦呦呦,你還護起食來了!那紀律委員五人,包括林荀龍臉上的淤青是假的麼?”小福女不屑地說。
王右丞心想“想來林荀龍他們心中有愧,沒還手罷。”
“他們都來我這草屋了?”王右丞問。
小福女想到有趣的畫麵,連連說“是哩!小喬兒說你不好了,他們都不許離開這裡。你沒瞧見林荀龍和八不道人那尷尬的臉,直把我笑死了。”
她又說“可巧萍兒送你了‘玉黃丸’。小喬兒含了這藥,嘴對嘴地喂你吞了,眾人才如蒙大赦地一個個溜走了。”
小福女眼裡浮現出一群人看他倆接吻的場景,又抱著王仙兒笑了一通。
王右丞白了眼張狂而笑的二女,摸了摸已恢複如初的臉,心說“我體內有人參紅丸的藥效和吞噬劍氣,不用再服藥也能痊愈,白白浪費了一顆這麼好的丹藥。”
“喂,你倆笑夠了吧,該讓我這個重傷之人清淨點吧”,王右丞不滿地說。
怎料小福女與王仙兒已熟稔地如親姐妹,她忽一扇撲滅了油燈,解衣寬帶地脫下裙衫,隻穿了小衣縮在被窩裡與王仙兒一起躺下。
“我今日忙裡忙外累癱了,與你們一起睡”,她說完便給王仙兒講起了睡前鬼故事來。
王右丞急忙跳下床,撿起王仙兒給他新織的蛛網紋白色武裝,戴著圓帽逃到院子裡。
“你這個毫不知羞恥的家夥,你你怎麼能霸占我的床!”
正罵著,另一間房的簾子被撩開,一隻臭鞋砸在了他臉上。
苦閒悶聲大喝“含鳥野猢猻,彆聒噪吵老子睡覺!”
如遭大陸上最強毒氣,王右丞幾乎被臭死過去,癲狂咳嗽著跳坐在院中樹上,不敢再吱一聲。
他團了雪吃了,不忿地想“老子好歹也是999名七人隊隊長,如今連個窩都沒了!”
摩柯允穀在左眼裡說“你可以去小蜘蛛那房裡睡呀。”
王右丞亮起五彩斑斕的複眼掃向最裡間的草屋,隻見裡麵密密麻麻掛了無數張蜘蛛網,數不清多少隻蛛卵形狀的妖力光點掛在上麵。每個光點裡有一隻螯肢頎長的小蜘蛛在蠕動。
摩柯允穀驚道“這家夥在麵孵了好多人麵蜘蛛卵!她在進化!”
王右丞又見那間房門內側被一張蛛網封住了,才心有餘悸地說“幸虧她得了人皮鬼的鬼術,能屏蔽妖力和妖臭,不然今天下午就會被林荀龍發現。”
摩柯允穀忽然壞笑起來“此二女正光著躺在你床上,你不若去鞭笞她們一番。”
王右丞沒心思與他玩笑,右手凝出那張劍氣鵲畫弓,拉滿了射出四五團火箭,將不遠的幾株孤零零的枯樹點著了。他依在樹乾上,就著火光賞起雪來。
青山一片白,如一條銀龍。
不久,他歎了一口氣道“昨日我輸的好徹底。”
摩柯允穀附和說“是哩!你儘全力在與紀律委員們拚鬥;而他們隻用下階靈力的水準,還放水未與你動真格的;你們才堪堪打個平手。”
“不,我一個都沒打平。若不是你在暗中助我,明夜的‘六丁雷電’就將我打趴下了。那林荀龍更是一紙下階靈力之符就幾乎要了我的命。”
摩柯允穀笑道“原來你早察覺到我悄悄抵消了對方一部分靈力啦。”
王右丞點點頭,將鵲畫弓捏地粉碎,恨恨道“我好弱!”
“你也未儘全力,若將三眼黑蛇招出來,再以我和吞噬劍氣作戰,未必不能贏幾個回合。”
“不是這麼回事!我劍氣已與下階靈力相當,對方幾人也用的是對等靈力。但沒有你和這把黑蛇火劍的話,我根本招架不了一個回合。可見如桑蟲上師說的那樣,靈力階與靈氣階根本的不同,是能修煉更高深的劍法和咒訣。我隻精通了區區《青城九劍》,根本不足以與這些高手較量。”
王右丞又說“我所用的如‘火之雲霞’、‘破距之舞’等高深神技,不過徒有個空架子而已。雖樣似,但威力與小喬兒師傅和小易姐的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彆。不過唬人而已,再遇到白月蘭和明夜,他們一招就可殺了我。”
摩柯允穀安慰他道“你僅憑揣摩和複眼觀察對方靈力在體內的流動,能照虎畫貓地運用,這已經算是大天才了。”
王右丞低沉地說“弱就是原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麵具女人殺我時才不會管我是不是個天才!”
他將《青城下階十二劍》招在手裡,先翻了“靈犀一劍”,又看了一通“圓舞”和“八卦神劍”的那幾頁,心中急道“全不中用!書中寥寥幾筆劍招、劍訣和靈力的運用法門,與我猜想的大體不差。但我使出來的威力,連芳婆婆都不如!沒有釋義的劍冊,沒有師傅的指點,它根本就沒用!”
他惡狠狠地心說“而且就像桑蟲老東西說的那樣,我劍氣還不一定適合修煉這青城劍法!我簡直弱的像條狗,怎麼辦,怎麼辦?!”
摩柯允穀見他情緒激動,弱弱地說“再想想那本快劍劍譜呢?”
王右丞忽將三眼黑蛇招了出來,一腳腳將它踩扁,心裡斥道“你是個屁都不懂的猢猻蟲!這妖女在劍譜上留了一個‘氣’字,那儼然不過是她曾練靈氣的心得,又怎麼拿來淬煉我靈力劍氣?!”
他跳下高樹,心欲焚火地講“要想變強,看來隻能以吞噬劍氣多吃靈根和妖丹才行!我先把這兩個丫頭吸了再說!”
那黑蛇隨他心意,遊在雪裡,與他一點點靠近草屋。
從窗的縫隙裡看,小福女隻穿了件草綠色褻衣,一雙玉腿外露,透著股誘人的青春氣息。
摩柯允驚異地說“你恁地性情大變?!”